祁莫脸色发白，摇了摇头。
卯时天刚亮，祁莫睁开眼睛，一旁已经有下人伺候着穿衣洗漱，忙活了不过一会，下人将放在武器阁的剑交给祁莫，旁边有夫子在教着一招一式，这是祁莫练武的第一天。
旁边有一个年级不大的小孩，是他练武的陪同，此时怯生生站着，低着头，微微弓着身子，祁莫拿着剑，轻飘飘瞥了他一眼，那人吓得抖了抖身子。
祁莫收回目光，面无表情地武着手中的剑，然而，他的身体实在太虚弱了，不过一会，就已经满头大汗，脸色苍白，仿佛碰一下就会昏死过去。
夫子吓坏了，连忙过去接过祁莫手中的剑，让他休息一会。
“殿下，您现在的身子太虚了，实在不适合练武……”
“让他学。”
祁莫抬头，正要开口，一道声音从祁莫身后传来，太子携着太子妃从后院过来。
“父王，母妃。”
“殿下，小殿下的身子不适合学武，武者，需有一个强悍的体质，可身轻如燕，可刀光剑影，挥手不留痕，小殿下的身子骨太弱，很难练到这种境界，而且，而且……”
夫子住了口，接下来的话可是大不忌，说出口可是要被问罪的。
“无妨，能学多少是他的本事，你且教着便是。”
“男子汉大丈夫，切不可忌苦，忌累，懂？”太子低头，将祁莫脸上的汗水擦去，嗓音温柔，说出口的话却自带几分严厉。
祁莫点了点头，太子脸上露出满意的笑意，抬手揉了揉他的头顶，“乖。”
“小殿下，今日先不练剑，小的教您增强些体质。”
祁莫目光淡淡，扫了他一眼，夫子便感觉到一抹威慑，转瞬即逝，他打了个冷战，摇摇头把心底的想法抹去。
一个小孩子怎么会有这么强烈的威慑力？定是他看错了，刚刚的那抹威慑定是从身边的太子身上散发出来的。
太子今日特意没去早朝，就在一旁看着祁莫在夫子的教导下伸直了手，腰挺得笔直，双腿微微弯曲，一个标准的马步。
一定撑不了多久的。
夫子心想。
就连站在一旁的太子也同样觉得，天已经开始完全发亮，清早的天带着些许凉意，吹过后院的众人。
然而出乎所有人的意料，祁莫姿势标准，从扎好马步的那一刻，便再未动过，太子也是习武之人，他深知从未扎过马步的人第一次上手根本坚持不了多久，更别说还是祁莫这样身体羸弱的孩子。
祁莫额头上好不容易擦干的汗又沾染额头，他的手从刚刚的四平八稳，到现在已经隐隐有些颤抖，被长袍遮住了的手臂看不到里面的光景，可单单是看着祁莫脸上不断流下的汗水，也足够让众人胆战心惊。
太子妃有些看不下去了，她上前想帮祁莫把脸上的汗水拭去，去被太子一把拉住。
太子冲她摇了摇头，太子妃一愣，他便伸手一把将人佣入怀里，“不要去，看看她能撑多久。”
此时已经过去了半炷香的时间，众人紧紧看着眼前的人，就连刚刚低头的那个陪武小童也抬起头来，看着眼前跟他差不多大的少年。
随着旁边的香一点点往下燃烧，祁莫还没放弃，太子妃差点喜极而泣，太子的脸上意外和欢喜掺半，不过很快便收起了心思，换上了一副严肃的脸庞。
时间一点点过去，在香燃尽的那一刻，祁莫终于支持不住，收了手一下蹲下身子，却被夫子一把拉起。
祁莫支撑着站了起来，因为刚刚经历人生中第一次如此高难度的训练，他险些站不稳，扶着墙壁胸膛上下起伏，累的。
喉咙处的腥甜让他感觉随时要倒下一般，不过在触及到自家母妃欣喜的目光时，还是默默低下了头。
“今日就先到这里吧，小殿下的身体不宜一次练太多。”不知是迫于太子太子妃在场，还是真觉得祁莫是个可塑之才，夫子的眼底染上了几分满意，神色也柔和了几分。
待休息得差不多了，太子又将空间留给祁莫自己，带着太子妃离开了。
祁莫该去上课了。
陪读的是太子妃刚刚找到不久的一个小书童，看着聪明伶俐，倒也真的识些字。
听说是哪家大臣的庶子，祁莫垂眸。
嫡子是万万不可能用来做陪读的，哪怕对方是皇长孙，太子的孩子，未来可能也会让自己的孩子前途坦荡。
然而毕竟只是一个陪读，说出去也不好听。
“祁国发展百余年，开年始皇……”
祁莫学的东西广，刚刚学武的后遗症还没消，此时全身酸软，盯着眼前的书册，认真听着夫子讲课。
祁莫的小书房很安静，只有夫子讲课的声音在耳边回荡，忽地，祁莫感觉一阵晕眩，竟摇摇晃晃几下头枕在桌子上昏睡了过去。
“殿下？殿下！？”
夫子吓得脸色一变，急忙将昏迷的祁莫抱起，去寻了太医。
“小殿下这是过度劳累身体撑不住昏过去了，休息休息便好，以小殿下现在的身子，不适合做这种劳累的事。”
太子看着床上昏睡过去的人，几不可见地叹息一声。
祁莫睡了两个时辰，他眨了眨眼，缓慢地睁开眼睛，眼前的一幕映入眼帘。
他想起身，却发现浑身僵硬难受，别说起身，就是抬手都困难，他微微蹙眉，挣扎着就要起来，却惊了一旁守着的下人。
“小殿下醒了。”
“殿下，太子妃，小殿下醒了。”
太子妃闻言，小跑过去一把抱住他，祁莫有些不习惯这个拥抱，却也没有推开她。
“莫儿，我跟你父王商量过了，既然你学不来，咱就不学了，我不能让我的莫儿受这苦，你是尊贵的皇长孙，整个太子府护得了你！”
祁莫眸光一怔，他眼眸微抬，看像不远处的太子。
太子点了点头。
“既然莫儿学不来，那就不学了，以后，太子府护着你，你父王没什么本事，护着你们母子二人还是可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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