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姿挺拔，手臂紧绷，一身黑衣加一双高筒靴就有了浑然天成的压迫感，扫了一眼面前抱头蹲在一块瑟瑟发抖的人群，一字一顿的说道，“婠婠在哪里？”
身边的人向前一步，小心回答道，“我们已经全部找过几遍，没有找到人。”
听到这话，他的手微微颤抖，紧了紧又松开，掩饰住内心的不安，镇定道，“再去找。”
身旁的人没动，抹了一把脸上的汗，语气更加恭敬，“我们是不是上了那人的当，或许婠婠小姐根本不在这里？”
祁斯晋眯了眯眼睛，明知道现在发怒没用，却依然克制不住地想要打人，他朝外走去，却听见身后传来一个小小的女人的声音。
他耳力极为敏锐，很快捕捉到那声音里传达出来的字，聂书婠。
猛地转身，就见一个原本双手抱头的女人正抬起头看着他，脸上不无惊惧，断断续续地说着，“你们是在找聂书婠吗？”
身旁的人连忙拨开人群给他让了一条道，他仿佛闻不到她们身上散发出来的一阵阵难闻的臭味，走过去蹲在那女人面前，声音几乎都在发抖，“你认识她？”
女人点头，不由自主地往后面躲闪着。
他迫切地想知道聂书婠的消息，哪里还能想到眼前这群女人都是被贩卖的可怜女人，他松开腰间的卡扣，再抬手时已经握着一把银色的手枪，他指着女人的眉心，一字一顿道，“说，聂书婠在哪里？”
被这样一把枪指着，女人害怕到极致，“她死了。”
他一惊，差点拿不稳枪，舔了下干涩的唇，手枪更用力地往下压，“说清楚。”
女人生怕他扣动扳机，语速都快了起来，“她来的时候把身上的半块面包给了我，还告诉了我她的名字，前些天……这里分不清白天黑夜，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忽然发起了高烧，那些人来看了几次也没有给她找医生，第三次来的时候直接将昏迷不醒的她拖走了。”
她抬起头看了眼面前的男人，见他一双眼睛浓黑，已辨不清情绪，她哆哆嗦嗦地将剩下的话说完，“按照他们定下的规矩，病人是要被扔进海里的。”她忆起聂书婠鼓励她时的坚定的眼神，忍不住哭起来，“她没有再回来，她死了。”
祁斯晋听完，握枪的手不禁一松，缓缓站起来，环视了一周这阴森的山洞，缓了很久才说道，“将她们都交给上方，把能调动的人都调过来，直升机潜艇都出动去海域搜寻。”
他的喉咙上下滚动了一下，微微颤抖的手透漏出他此时的恐惧，他唇角微动，用了很大的力气才将最后的话说出来，“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因为是高档会所，里面并没有聂书婠想象中的那样乌烟瘴气，往包厢去的路上还铺着青石板，两旁种着淡雅的兰花和竹子。
她跟在祁斯晋身后，左看右看都觉得不是他那帮爱玩爱闹的朋友会来的地方。
走到尽头的包厢，祁斯晋紧紧牵着她的手推开了门，还没看清里面的人，聂书婠被扑面而来的烟味呛得直咳嗽，眼睛都模糊了。
祁斯晋轻抚着她的背，打开门散了下烟雾，皱眉看向里面纷纷看过来的人。
“你们这是抽了多少，不知道的还以为房子烧起来了。”
董上泽猛吸了一口才将烟掐了，站起来嘻嘻笑道，“这不是等你们等得无聊嘛。”
“没事了。”聂书婠清了清嗓子，被他们注视着还有些不太自在，低声跟祁斯晋说了一句。
顾旭扔下手里拿了很久的牌，鄙夷的看了眼董上泽，“我和牧远一共才抽了三根，这小子都成烟筒子了，迟早把命撂在这上面。”
牧远一直没说话，视线从聂书婠脸上略过，嘴角扬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嘲讽的笑。
蒋文文早就起身给聂书婠倒了杯水，拉着她走了进来，“别理他们，今天我们玩我们的。”
直到聂书婠坐在了靠窗的那个沙发上，祁斯晋才走进去。
本就是好友的局，祁斯晋不像以前那样崩着张脸，随意的搬了把椅子坐下，余光瞥到董上泽又摩挲着烟头，抬起脚一脚踢在他小腿上。
董上泽哎呦了一声，弯身揉着腿疑惑的看着他，“你踢我干嘛？”
“少抽几根不会死。”祁斯晋看也没看他，转向牧远，“发牌。”
几个人玩牌玩得不亦乐乎，聂书婠乖乖的坐在沙发上听着蒋文文胡天胡地的讲她去赌场的事情。
“到最后那个人输上头了，竟然把自己的女伴推了出来，我当时看着就想剁了他。”
讲到兴起处一双手都无处摆放，非常豪爽的在空中挥着。
“然后呢，女伴真的就被当成筹码了？”
“可不是嘛，那个女人本来就漂亮，在场的那些秃顶的老男人看得她眼睛都放光的那种，当然不会错过大好的机会，到后来都不是赌博了，而是拍卖。”
聂书婠惋惜的皱眉，“真可怜。”
“我反正是没看完，就知道她跟了一个外国的人走了，把她带来的人也没赢到钱，听说被赶出去了。”
聂书婠听着心惊胆战的，“你也别去那种地方了，多危险啊。”
蒋文文撩了下她的波浪大卷，抿了下嘴唇，艳丽的口红色越发的鲜红，她眯着眼睛不在乎的笑，“女人去那种地方危险是因为没钱，老娘我家财万贯的危险个毛线。”
祁斯晋赢了一把，等发牌的时间里恰好听到她这番话，不禁摇了摇头，瞥向聂书婠的时候她还在震惊中呢，一双眼睛瞪得圆溜溜的，不谙世事的小女生模样。
“你可别把咱大嫂带坏了。”董上泽忍不住高声调笑，“祸害你自己就行了。”
蒋文文见怪不怪，恨铁不成钢的瞪了聂书婠一眼，“我可看了她十多年了，但凡能学到我的一分本事，哪能一遇到事就吓的魂都丢了。”
此话一出，董上泽更来劲了，开始调侃聂书婠有多么的人畜无害。
聂书婠脸微红，不知怎么的从他们口中说出来的话听着总就不像什么好话。
“行了，闭嘴吧。”牧远听着烦躁，从烟盒里抖出一根烟刁在嘴上，也没点燃，歪着头看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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