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够了！”沈大将军万没想到香姨娘对许碧竟疑心至此，“许氏也是一片好心！”
香姨娘冷笑道：“大少奶奶可真是一片好心！我没见哪个做嫂子的一片好心，哄着姑去见陌生男人！若是婷儿不选梅大公子，大少奶奶是不是还要哄着婷儿去私相授受了？我看，倒是老爷和大少爷，是不是都被她骗了！”
沈大将军沉了脸：“休要胡！她骗了殊儿什么？”
“老爷难道还看不出来吗？”香姨娘索性站了起来，“大少奶奶哪里是什么充嫡女教养的，她分明就是许家不要了，拿来糊弄咱们家的！看她的相貌，若真是个好的，许家哪里舍得送来给大少爷冲喜？何况自她来后，哄着大少爷做了多少事！院子里两个丫鬟，都被她打发了，是不规矩。可她自己可规矩？不晓得老爷知不知道，梅家两位公子住在花园子里，她半夜三更就偷偷往花园里跑。就前些日子把紫电打发出去那事儿，分明就是她自己不知为了什么偷偷出府，被紫电发现，倒紫电窥伺正房。这些，大少爷可都知道？”
沈大将军顿时有些尴尬，干咳了一声：“不要胡，那是殊儿接了她去。此事我也知晓。”
香姨娘早料着多半就是这样了：“老爷，自来规矩人家的女眷，哪有似大少奶奶这般的？就是以前的太太，又何曾如此不守规矩？才进门就能瞒着自己以庶充嫡的事儿，还有什么不能做的？”
“好了！”沈大将军有些话是不能出来的，也就不能再跟香姨娘多做纠缠，“我只问你，你既规矩，与梅家大公子这门亲事，我和殊儿都觉得不错，你却暗中给婷儿下药，又是为什么？就算你不满意，要退亲，又为何要去外头散播谣言，梅大公子克妻？”
这话问得香姨娘无可回答，索性扑通一声又跪倒了：“老爷，我，我也是实在没有办法……”
沈大将军看她捂脸恸哭，缓缓道：“你若真不情愿，为何不来与我？莫非在你心中，我就不肯为婷儿着想？你散播这等谣言，可想过若是被人知晓，梅家自然是不结亲反结仇，就是婷儿，又会落个什么名声？”
香姨娘哭道：“是婢妾一时糊涂……”
沈大将军摇了摇头：“你不糊涂。你既晓得许氏这些事，疑心她行为不轨，为何不与殊儿？或是来与我？”
香姨娘含泪道：“大少爷那般喜欢大少奶奶，婢妾如何敢……再，婢妾也怕是自己弄错了，误会了大少奶奶……”
沈大将军又拍了一下桌子：“殊儿时候，夫人有什么事做得不妥，哪怕你只是猜疑，也会立时告诉我。为何到了许氏，你便不了？你既知道或许是误会，为何到了婷儿的事上，就认定了是许氏挑唆？”
香姨娘被问得无话可，只能又捂着脸哭起来。
沈大将军看着她哭，半晌才深深叹了口气：“我原以为你是个懂事的，却不想……如今梅家已然退了亲，也遂了你的心意，可是，却未必遂婷儿的心意了。”
香姨娘忙道：“婷儿懂什么，她的亲事，还要老爷替她谋划——”
沈大将军怒道：“我方才就了，梅家这桩亲事我看着就很好，你还要我如何谋划！莫非就只有荣华富贵才是好的？”
香姨娘不敢回答，但看那神色，沈大将军就知她并不肯松口，不由得长叹了一声：“你莫要后悔才好。”起身要外走，又站住了，“从今以后，我书房里的事你不必管了，若没事就在屋里给婷儿做做针线罢。你身边那两个丫头年纪不，也该打发出去了，另换好的来。”
香姨娘脸色大变：“老爷——”若是她什么都不能管了，她在这个家里还有什么地位？就是这次收买郎中，叫人往外散播消息，还不都因着她能管着沈大将军书房里的事，才能使唤得动人？
“我都是为了婷儿！”香姨娘膝行两步，想抓住沈大将军的衣摆，“当初太太叫我伺候老爷，照顾大少爷——老爷，就算婢妾做错了，老爷看在太太的份上，也恕我这一回吧……”
沈大将军闪开一步，让她抓了个空：“到如今，你也不觉得你做错了……”
沈大将军出了屋门，便见沈云殊站在院中，神色复杂。沈大将军看了儿子一眼，叹了口气道：“处置了？”
沈云殊转过身来陪着父亲往外走，一边道：“鹦哥并不知情，只是看见百灵给那郎中塞银钱，觉得有些不对，才悄悄来报的。至于百灵那丫头，也是个糊涂心思，只觉得这亲事不好……已经打发到庄子上去了。”鹦哥过阵子会找个殷实人家嫁了，至于百灵，已是灌了哑药，日后也就是在庄子上过一辈子了。
“再挑两个老实的过来，不要夫人经手。”沈大将军深深叹了口气，“到底也是她一片慈母心肠，虽然糊涂，但——看在她伺候过你母亲的份上……”
沈云殊低声道：“姨娘对我的情份我都记得，只是不曾想到，她误会碧儿至此……”他实在是想不明白，香姨娘看着对许碧亲亲热热的，怎么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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