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你为什么不接，你是不是疯了，你知道这案子多少年没破了吗？你知道不配合办案有什么后果？如果薛皓是凶手，你知道你要负什么责任吗？”
齐声一句接着一句，副驾的人闭着眼，“你忘了，我是律师。”
“律师也不能妨碍办案。”
他哼笑一声：“我又不知道你打电话来干嘛，你们办案又不会告诉我。”
“你知道。”齐声太阳穴突出青筋，“所以你才不接。”
“齐警官，凡事要讲证据。”
“好啊，邱默，那你告诉我，手续今天刚下来，温楠就走了，你敢说这两件事之间没关系？”
“没关系。”邱默看着他。
“那你也不能放走温楠。”
“放？齐警官我可提醒你，温楠是守法公民，不是嫌疑人。”
“她是这个案子的证人。”
“你也说了，温楠只是证人，准确来讲是目击证人，而非关键证人，如果她真的是证人，那这案子早该结了。”
“你别跟我扯这些，是你放走了她。”
“请齐警官注意用词，是送，而非放。”
“邱默，你听着，薛皓提出要见温楠，你知道这代表什么吗？”
“代表？你问我这个，想让我说什么？”
“你知道我这手续下来有多难办，现在就差那么一点。”
邱默忽然笑起来：“齐声，在D市，在市局，你齐声这个队长都要顺着薛皓，可不可笑。”
“你别扯这个。”
“那你想让我说什么，薛衡死的不明不白，温楠躲到D市去治病，晓晓死的不明不白，老子查个线索被背地里整。你倒是步步升阶，以前这案子你能躲就躲，回市局倒是打着为温楠好的旗号，你这案子为什么查你心里有数。
薛皓是谁，是薛氏的祖宗还是你齐声的祖宗，老子没听过嫌疑人想见就能见证人。”
“我能保证温楠的安全……”
“你拿什么保证，你保证让薛皓刺激温楠时温楠活着，还是你保证她走出市局时还活着。也是，人离开你的辖区，你哪还认识什么温楠。你案子结了，齐副局，你还在乎一条人命吗？”
“邱默，就凭你这些话，我现在就可以把你抓起来。”
“有证据吗？”邱默瞧着行车记录仪，“有些东西你敢开吗？”
齐声紧闭着唇，他必须承认，现在这时代，杀人不必见血。
比如，被邱默气死。
齐声清楚，邱默是律师，他维护每个人的权利，最基本的权力，而他是要让犯错的人付出代价。
至于代价，要靠邱默这一类人来衡量，并提供相应证据。
邱默说的没错，他们都要讲证据。
车停在路边，齐声抽出根烟叼着，邱默睁开一只眼看他，又闭上：“屁事真多。”
齐声吸了一口，道：“你觉得，薛皓是凶手吗？”
“如果他是，你会让他付出相应代价。”邱默心里乱的很，晓晓的案子压根牵扯不到枪击案，更何况那只是温楠的一面之词，没有辅证。
齐声笑了下，笑容瞬间凝固：“你不信任我？”
邱默闭目不语，短短几年越来越多人不可信任，除了章牧、除了温楠，他没有人可以信。背后仿佛有只大手在推着他走，它杀死事件的知情人，也摧毁他的信任。
所以无论齐声做什么，邱默只能看着，就像几年前，任由流言蜚语从熟悉的人口中流进耳朵。
“你希望我相信你吗？以一个兄长的身份。”邱默睁开眼瞧他。
齐声转盯其他，缓缓开口：“我们是没有血缘关系的亲人，永远都是。”
老男人，总爱搞煽情那一套，邱默扭过脸，想着这时温楠的航班该起飞了，他盯着手指像个无措的孩子。
这一次，是他送她。
“唉，你身边那姑娘。”齐声眯眼，“叫什么来着，罗文文。”
“嗯。”邱默没好气敷衍。
“昨天晚上八点多，她去见了薛皓。她和薛家人是什么关系，还是她和薛皓……”
邱默拧了拧眉，打断他的猜想：“你问我这些？”
“罗文文和你比较熟，她是你的同学，从初一开始。”
“你调查我？”邱默闭上眼。
“查了罗文文，正巧看到。”
“还真是巧。”邱默摸了摸鼻子，“这都多少年了，难不成她也被列为嫌疑人了？”
齐声作罢：“这倒没有。”
“那就好。”邱默摇下车窗环视四周，“把证据交给你是我信任你，不过，拉我身边人下水，齐声，这样的事最好不要做。”
齐声将烟熄灭：“你不用这样，我只是好奇，那天下午罗文文带你去了哪，路上有没有遇到什么人。你知道的，这些东西我也可以查。当时你把病历拍了一份给我，我们兵分两路。我只是好奇，你身上没有新伤，回来的又晚，重点是你知道我不会再折返回去，因为温楠在我车上。
去于芙家时，罗文文是你叫来的，你身上有伤还是上了她的车，你不信任却又不得不信任，因为你怕她伤害温楠。所以留在她身边，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你在赌，赌你在罗文文心中的位置，同时你又怕她起疑心，一旦被发现你会功亏一篑。所以你上了她的车，又将温楠留在我车上。
你早就料到一切，你算准了罗文文一定会出现，算准我一定会把证据带回去更会保温楠平安，你唯一算不准的是罗文文立场。其实你早就在怀疑她，怀疑她的身份，她从小和薛衡一起长大，而又是什么样的人，才会被薛仲谋放行在薛家随意进出。
你知道她背后牵扯许多，所以从不去过问，如果不是出了事，西山路那场车祸，你突然意识到她很危险。但由于她在温楠身边，你并没有揭穿这一切，所以到现在温楠也只是怀疑，怀疑薛家人而非她身边的人，你怕温楠因此丧失对人的信任，所以只是暗暗提醒，提醒她温楠的重要性。
但为了温楠，你不惜拿命去赌罗文文的立场，无论生死也要将这个故事讲得完整，邱律师我说的对，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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