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权赫然抬起头，一双老眸中蓄满了热泪。
他颤抖着嘴唇，不断地细数这些年他是如何对待孟涵青的。
盛九辞见他后悔万分，心中泛起冷笑。
母亲当真是不值得。
她宁愿不要所谓的名分，就算和母亲浪迹天涯，她也不在乎。
她宁愿孟涵青好好地活着，为她自己活着。
“涵青......”盛权念叨着孟涵青的名字，心中满是懊悔。
“过去的不能重来，父亲，你早应该明白这一点。”盛九辞用袖子擦去眼角的泪，恢复平时一贯的清冷。
“九辞，为父对不起你。”
“盛大人。”盛九辞忽然开口：“你不必自责，你我本就不是亲生关系，我感谢你养我这些年。”
盛权抬眸看着盛九辞那张脸，胸口处一阵阵钝痛。
“九辞，你不认我这个父亲了吗？”
“我们本来就不是父女。”
一句话，让盛权整个人如遭雷劈。
盛容悦嫁去八王府之后，哪里还记得他这个父亲，而周氏...最近他也不想见了。
唯独盛九辞。
除了盛九辞，他已经无人能依仗了。
盛权苦笑一声：“所以，你今日回来是想跟我断绝关系的。”
“也不是。”盛九辞淡淡地开口：“我今日回来，是想带着父亲去看一场大戏，父亲做好心理准备。”
“什么？”
“跟我来吧。”
算算时辰，也差不多了。
盛九辞转过身去，示意盛权跟上。
盛权满目不解，但还是跟了上去。
马车停在御史府门口，盛权跟着上去。
马车里，盛九辞闭着眼睛，一句话都不想和盛权多说。
盛权的唇瓣张张合合，犹豫了半天，最终什么都没说出口。
马车行驶了大概一刻钟，才停下。
盛九辞睁开眼：“到了。”
盛权下了马车才惊愕地发现，竟然是回春楼。
“这......九辞，你怎么能来这种地方。”
盛九辞瞥了他一眼，眼神中的情绪很是冰冷，一下子堵住了盛权的嘴。
“你只管好好看着就行。”
言罢，她迈步进去，熟练地喊来了方暨。
见她和这里的老鸨十分熟络，盛权心里忽然就有些不自在。
他再怎么说也是盛九辞明面上的父亲，见她和青楼的老鸨这么熟悉，不免多想了几分。
“人在楼上。”方暨开口，眼神不经意地撇向盛权，眼尾带着看好戏的笑容。
盛权皱起了眉心。
“上楼。”
盛九辞领着盛权上了楼，停在一间屋子门口。
屋内隐隐传来女子的嬉笑声。
“你自己开，还是我来。”
盛权愣了一下，似乎也明白了盛九辞的用意。
他的神色变得阴沉，脸上的怒火逐渐聚集。
他抬起颤抖的手，迟疑了半天，也没敢开门。
盛九辞见状，决定帮他一把，一脚踹开了房门。
屋内玩耍的两个人被这声音吓到，纷纷回头看过来。
因为是在青楼，女人身上只穿着一件抹胸长裙，外面没有任何衣服遮掩，肩膀露在外面，那张脸上的妆容有几分成熟的妩媚。
盛权看清了那张脸，怒火中烧。
周氏也看到了盛权，脸色大变，可已经来不及了。
“老...老爷。”
“你这个不知廉耻的女人！”
盛权大步上前，一把拉住了周氏的胳膊，生拉硬拽地将她带出了房间。
“老爷...你拽疼我了...”
“你还知道疼？你这个荡妇，我是真没想到，你竟然不要脸到这种地步！”
被拽出门，周氏一眼就看到了站在那冷眼看戏的盛九辞。
一瞬间，她什么都明白了。
“是你这个小贱人通风报信！我要你的命！”
她张牙舞爪地去抓盛九辞，却被盛权给拖了回去，然后硬生生拽着她的头发，将她从楼上一直扯到楼下，拽到门口。
回春楼的门口人潮拥挤，来来往往地都是人。
盛权不顾其他，拽着她出了回春楼。
单薄的衣服瞬间暴露在众人的面前。
门口瞬间聚集了很多看热闹的人。
当朝御史大人捉奸自己的夫人，这是什么惊为天人的消息！
周氏在回春楼指不定和多少人有过肌肤之亲，盛权的面子里子早就丢尽了。
他现在只想将周氏带回去惩治。
流言蜚语穿的很快，御史府这桩丑事已经传遍大街小巷。
盛权的官位肯定也会受影响。
盛九辞无心去关心周氏如何了，只是回了御史府收拾了自己的东西离开了。
离开前，管家红着眼和她说：“小姐，你还会回来吗？”
“钟叔，有机会我会回来的。”
“你也算是为夫人报了仇了。”钟叔抹了一把泪：“老爷下令，狠狠罚了周氏，打了二十板子，然后关进祠堂忏悔，不准任何人给她吃食。她大概是活不久了。”
盛九辞仰头看着天，长舒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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