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嗬。”
喉咙中发出点点气音，尽管明知是奢望。
女子仍试图挪动双手，抚摸少年的头颅。
可她的身体，早已同链条融合。
长久的失血，使她除了还能微微感知到外界，其余的什么都做不了。
“娘…要…走了。”
聂云肯带少年来看她，说明她的时日不多。
其实她自己也知道，活的太久是种折磨。
可她怎舍得留这孩子孤身一人在世上。
自己不在，聂云定会除掉他。
他对妖族的厌恶，比那极北之地的冰还要深。
少年努力压制着自己的情绪。
他不想让娘担心。
没有试图动摇铁链，他很清楚。
娘如今受不起一点痛。
自己救不了她。
哪怕他天生比其它人拥有更大的力量，仍然受尽冷眼。
浑浑噩噩的活在世上。
没有归处，无人疼爱。
唯一的念想便是娘。
身为半妖，少年成长的速度极快。
三岁便已拥有了凡人十岁的模样。
正是那年，娘突然消失。
他只得四处流浪，找寻娘的踪迹。
直到被聂云收养。
教他功法、教他修炼、引他杀人。
他不愿，聂云便利用各种手段惩罚他。
再大些，那人干脆撕破脸，直截了当的用娘威胁自己。
唯有乖乖听话，才能见娘。
所以，少年把自己变成了一把刀。
可是为什么……
明明自己已经尽力了，却始终没法回到当初。
和娘在一起时的无忧无虑，不过是聂云构成的假象。
后来被关进地牢，那个名为青禾的老妪，点明了他的身世。
少年才终于知道。
原来自己，根本不该来到世上。
他的降生，是他名义上的爹，用来摧毁娘的手段。
娘在此受苦多年，都是为了自己。
如今刚刚重逢，便面临告别。
心里再多不舍，也该为了娘能解脱而高兴。
“孩儿知道了。”
“以后…好好…活。”
聂云虽然经常来此。
然机关算尽，亦有百密一疏的时刻。
“莫要…为娘…报仇。”
体内妖丹，是她最后的依仗。
多年前，女子将其炼成两半，只为留条退路。
微微张口，黯淡的光华散出。
无需指引，自动融入少年体内。
远处的聂云似有所感。
立即现身。
“去…娘…身后。”
她是妖王，怎会没有脱身的手段。
在意的人，就是拼上性命也要保住。
少年猛的摇头，他要跟娘共生死。
女子却不由他犯倔。
残余妖力，定住少年。
聂云仿佛察觉了什么，突然出手。
却被女子以身躯死死挡住。
她哀鸣一声，最后望了一眼少年。
嚎叫落下，体内半颗妖丹随之覆灭。
身体寸寸崩裂，化为绚丽的火焰，铺天盖地。
饶是聂云再强，也被她突然的行为，打了一个措手不及。
眼睁睁目睹少年进入她身后洞中。
无影无踪。
“记住了，你叫凌晨。”
“不是被人唾弃的半妖。”
“而是娘的希望。”
“娘……永远爱你。”
最后的祝福随着风声传到少年的耳朵。
洞口另一端，是其他妖王的驻地。
亦是一处同样高耸的悬崖。
失去所有念想的少年，直直坠落。
身后树木，折断了一根又一根。
体内的骨头也是一样。
意识消散前，他只觉某处传来一股温柔的力量。
好似小时候，娘的怀抱一般……
……
为了不让司渊受到指摘。
林昭这一月来，将痴缠的师父的弟子形象演绎的淋漓尽致。
也算耗尽了毕生脸面。
而这样做的结果，有好有坏。
流言愈加强烈，但以她的实力和身份。
加之司渊尚不明确的态度
无人敢当面挑衅。
哎呀，突然有点怀念被白晴欺负的感觉了。
呸！做人不能太贱！
每日照样三点一线。
不是在藏书阁里接受花书缙的培训，就是在丹峰聆听南宫焱的教诲。
孩子的月份越来越大，随之而来的问题也越来越多。
莫雪都很难见她一面。
不过作为为数不多的知情者，她十分佩服林昭的勇气。
送上莫萱及自己的祝福。
偶尔帮她在弟子间说说好话。
即使翻不起什么水花，却也叫人心生暖意。
这便是有亲人的感觉。
无论做什么，都有人在背后帮你承担。
真好。
常婉自那日后经常上门。
说是想瞧瞧孩子长大的过程。
多个人照顾司渊是好事。
只是不知两人能聊什么。
眼见目的即将达到，林昭赶忙给文修然修书一封。
希望他能来喝自己的喜酒。
老头动作奇快，第二日便上门。
本以为他是来兴师问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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