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教师办公室里的黑色胶体，显然那些学生们也看得见。
那么，因为他是新生？
这个猜测倒是相对合理，很符合这里的定位。
那就更不能让它有机会把自己的名字登记到那个册子上了。
但这样也就说明，对方知道自己能看到、也能听到它说话。
陈韶疑惑地抬头，往身后左右侧看了看，没发现有其他人，这才慢一拍意识到什么。
“是在喊我吗……抱歉，老师，我刚刚在发呆，还以为是在喊别人呢。”
登记老师扭曲的身体停滞了，胶质体不断地蠕动着，那颗还算正常的脑袋上眉头稍缓。
“是喊你，你不是来登记吗？”
陈韶把目光调整到女老师原本坐的位置：“不是啊……就是超市人太多进不去，我站这儿歇会儿。”
那些胶质体已经从女老师身体上滴落，在地面上蜿蜒流动。
“你是新生，为什么不来登记？”登记老师的脖子拉得更长了。
“政教处的钱主任已经给我登记过了。”陈韶从口袋里掏出学分卡，在登记老师眼前晃了晃，“所以我才以为不是喊我的……真的抱歉啊，老师。”
登记老师定定地看了那张黑色卡片半晌，才慢慢恢复原状。
陈韶再一眨眼，眼前的学分卡领取处就已经空了，玻璃窗口也已经被封闭起来，里面有一道厚厚的帘子遮挡。
只有陈韶脚边不远处地上的胶质体记录了刚刚发生的事情。
需要卫生委员来清理……
这个念头刚刚爬出来没多久，陈韶就看见楼梯口出现了一个穿着白色厨师装的人。对方个头稍矮，体型看上去也并不壮硕，一直低着头。等她离得近了，陈韶才发现那是个学生。
他手里紧紧捏着一块半脏的白色抹布，一路盯着地面，然后默默蹲下去，把抹布伸向了那些胶质体。
陈韶后退了一步。
厨师装学生眉宇间显现出几分痛楚，他用力地把那些胶质体从瓷砖上搓下来，力度大到甚至能看到手背上的青筋。
不过一分钟，这些胶质体就已经被清理完毕，那块毛巾已经完全变成了灰黑色，同样被丢进了学生随身携带的黑色垃圾袋。
在对方下楼时，陈韶跟了上去。
或许是脚步声惊动了对方，男生转过头来，眼里闪过一丝怨毒，但也只是一瞬，他马上就把头转回去，一步一步地扶着扶手往下走。
打饭窗口的入口就在食堂的西北角，男生从那里拐进去，和里头的打饭阿姨说了两句话，就消失在操作间里。
“楼上怎么了？”笑笑他们悄悄走过来询问。
陈韶摇摇头，没有回答，反而询问：“你们的学分卡是在哪儿领的？”
“楼上啊。”笑笑不假思索地回答，随即，她的脸色也难看下来。
看来在一年前，那里还是正规的。
“以后让新同学去领腕表的地方领吧。”陈韶说。
这个插曲让队伍里的气氛沉下来了一些，但孩子们的适应能力都很强，从食堂往学生公寓的路上已经调整了过来。
特殊学生们的公寓就在那一列公寓的最北侧，从外表上来看和其他公寓并无区别，只有在离得近了、笑笑从怀里掏出一份成绩单后，公寓铁门开启时，陈韶才发现里面到处都是黑黝黝的灼痕，门两侧倒着几具被完全烧焦了的尸体，和陈韶在宿管窗外看到的黑影基本相符。
在公寓大门外，同样存在着规则。
【《九华市综合学校初中部0号宿舍管理办法》
1、本宿舍楼仅供特殊学生使用，禁止教师进入。
2、特殊学生需凭借周测成绩单进入，本宿舍仅供给各年级前73名学生入住。每份成绩单可入住7日。成绩单请到教务处领取。
3、宿舍楼开放时间为早5:00-晚21:00，其余时间请勿出入，否则后果自负。
4、请勿长时间在走廊和楼道内停留，禁止追逐打闹。
5、请勿将宿舍门上锁，请勿关窗，但请拉好窗帘，小心月光。
6、为了保证消防安全，宿舍楼内严禁明火，禁止大功率电器。
7、在22:40至23:10期间，请保持清醒。】
每年级73名。
假如超市二楼的人也能平分的话，每年级大概27人，也就是说要在教学楼过夜的人至少有几十个……
规则里又一次提到了教务处，或许等到发放成绩单的时候，教务处就会出现了。
“咱们什么时候周测？”
陈韶看着他们在公寓门口把所有学分卡交给笑笑之后，问道。
“今天是周三，得到周日呢，第二天才会出成绩。”刷子算了算时间，“你要是不去挤超市，那就得跟我们一起去教学楼过五天了。”
陈韶之前提过自己学习成绩还算不错，这时候几个人自然而然地把没问完的题掏出来请教，等到他们从学生公寓侧面看到笑笑的脸出现在窗口里，才动身往教学楼方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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