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林暄妍这边刚摆上饭，陶宝林便上门了。
“暄妍，常宝林怎么了？”陶宝林一坐下，便皱着眉问道。
林暄妍瞥了她一眼，只抬手让之杏另摆一副碗筷。
“暄妍，我已经吃过了，不用了。”陶宝林忙阻止之杏。
随即又道：“可是常宝林做了什么事让你不高兴了？”
林暄妍简直不想理陶宝林，她都把人押回去罚跪了，还用问吗？这不是明摆着呢吗。
林暄妍将筷子一摔，沉着脸道：“对，你是来给她说情的吗？”
陶宝林一怔，但很快急忙道：“不是，你怎这般想？我来是怕你气坏了身子，想着说点别的让你开心开心。”
“都怪我不会说话，又让你不高兴了。”陶宝林自责道。
林暄妍这才脸色稍霁，拿起筷子继续夹菜，只是嘴里却仍是哼了一声。
陶宝林见状，也跟着笑了起来，又凑近几分，“我昨日刚做好一身衣裳，待会你穿着试试？”
林暄妍这才赏了她个笑脸，只是嘴里却道：“我赏你那些料子，是要你自己做了给自己穿的，你倒好，全给我做了。”
陶宝林却只是笑笑，连忙让平儿去将衣裳拿过来。
待林暄妍用过午膳后，便穿着试了试。陶宝林的手也极巧，总之她闲来无事就爱摆弄针线活，就连之杏都不及她。
试过衣裳后，林暄妍打了个哈欠，陶宝林便极有眼色的带着平儿告退了。
自从皇后小产一事后，林暄妍就对陶宝林有了改观，如今一瞧，这人也不枉她时常照拂，还算有点良心。
且这个平儿，也是自那次说过后，也有了极大的改进，不仅没有经常往天照榭钻，平日也乖巧了许多，看着与往日倒像是两个人了。
不过对于平儿，林暄妍还是觉得再多多观察，毕竟变化太快了，不得不让她提防几分。
待林暄妍午睡起来后，之柳也从又菡斋回来了。
“之柳。”林暄妍唤道。
“主子，”之柳在床头蹲下，“主子有何吩咐？”
林暄妍趴在床头，凑近几分，轻笑道：“你觉得陶宝林怎么样？”
声音里带着方睡醒后的慵懒，淡淡笑着，像是少女间的闺房之话。
“奴婢觉得陶宝林近日改变了许多，处事也肯为主子考虑了，比去年强多了。”
“你觉得，陶宝林可用吗？”林暄妍浅笑着，笑容清澈明媚，仿佛不谙世事的少女，与她说出的话形成强烈的对比。
之柳却恍若未觉，顺着林暄妍的话问道：“主子问的是哪方面的？”
“争宠。”
“争……”之柳抬头瞪大眼睛，“在后宫中，皇上对主子已算是宠爱，您何须用旁人去、去那个？”
闻言，林暄妍却是淡淡一笑，日光在她的眼睫上划过，落下长长的一片阴影。
“花无百日红，总有一日我会遭到厌弃。”良久，林暄妍嗟叹道。
之柳却是摇头，“怎会呢，皇上待您是不一样的。您忘了——”
之柳压低声音，“皇上带您出宫，还说您是他的夫人，别的妃嫔哪有这待遇？可见您在皇上心中是不同的。”
见林暄妍神情不变，之柳又道：“奴婢知道，自从宫中来了新人，皇上召您的时日少了许多，但男人难免爱新鲜，过了这一阵就好了。”
之柳觑着林暄妍的表情，咬牙道：“陛下不是说了晚间过来吗？岂会食言。”
“昨日皇上幸了邓昭仪，却没给升妃。可邓昭仪毕竟是皇上的表妹，不看僧面也得看佛面，不过是去吃顿饭而已，那就值得主子这般哀愁。”
林暄妍却就只是笑笑，之柳不似她有前世的经历，自然不知侯府马上就要大难临头了，能看到的就只剩下眼前的这些事。
“我只问你陶宝林可能用来争宠，你倒好，讲了这许多无关的。”林暄妍没好气的屈指敲了敲之柳的额头。
听到这话，之柳也只好将自己满肚子劝解的话收回，顺着林暄妍的思路道：“奴婢觉得陶宝林不太行。”
林暄妍没说话，示意之柳继续说。
“陶宝林入宫几年，从来都是缩居凝真殿一隅，若是她有争宠的心思，又岂会是如今的局面？”
之柳说的话不无道理，只是待巫蛊之乱后，就算在她做了安排后，皇帝依旧对她心有怜爱，但碍于旁人，定不会同如今这般宠爱。
感情都是相处出来的，时日一长，再加上后宫莺莺燕燕众多，林暄妍可不能保证皇帝还能记得几分那年桃树下的女子。
见异思迁的男人，她见得多了。
“常宝林倒是有争宠的心思，那你觉得她更合适？”林暄妍反问道。
之柳被问住了，想了一阵这段时间常宝林的为人，合适二字就怎么也说不出口了。
常宝林许是不知道，半月前她跟着皇皇上一同来到天照榭，结果刚行完礼就被皇上打发了，她气得在又菡斋摔了不少瓷器这事。
她前脚摔完，后脚就有听见响动的宫人报了过来。
好歹主子平日里赏了那么多东西下去，总得有点用不是。
更别说主子才将常宝林罚跪了一个时辰，但凡有点心气的，都不会甘于在主子手底下做人。
嗯，之柳很肯定，常宝林心气很高，就算主子没罚跪，她也不会甘心。
于是之柳在林暄妍的目光下，也只能尬笑着回道：“奴婢觉得，常宝林也不合适。”
林暄妍哼了一声，一副早知如此的表情。
“我倒是觉得陶宝林好拿捏，你看她如今是不是待我挺好？那她若是得宠，是不是会在皇上跟前替我美言几句？”
之柳赶紧接着道：“那是因为主子对陶宝林好。”
“至于陶宝林无心争宠这事，”林暄妍目光飘向远方，“人总会变的，至少我会让她为了我去争圣宠。”
之柳看着这样的林暄妍，心头泛起了疑惑，她实在不懂为何主子这么悲观。
只是身为奴婢，她知道现在不是问话的时候，到了时候，她自然会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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