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神面不改色，弯腰谢罪道:“道爷，再想想！”
萧鸿宇眼神凌冽起来，他不留情面地说道:“要么你告诉我，要么，就请回吧。”
山神哑语几下，最后说道:“是老夫冒失了。道爷息怒，老夫这就离去。”
话音刚落，山神的身影便消失不见。
小天地内的气象缓和下来，萧鸿宇手掌抓紧又放开。
暗暗狠骂了一句。
几道七彩仙光突然出现，将萧鸿宇包住，直接拉出内观。
随着主人的离去，小天地忽然就安静下来。
“啧，可惜。”
……
萧鸿宇回神，扭过头，就见师父站在自己身后，眼神寻常。
他赶紧跳下来，向师父行礼。
师父看着山神石盘，柔声说道:“空真观能存续千年，多得此地各路神仙的庇护。往后的态度，该更尊敬些。”
“是。”萧鸿宇态度恭敬地回到。
师父的眼神在弟子身上打量几番，问道:“你去往灵剑观修练，有何感悟？”
萧鸿宇想了想，回答道:“大概就是……随心所欲，不要受世俗约束吧。”
“嗯。那么，你意为如何？”
萧鸿宇突然挒起嘴，“难讲。盛世中，好人多，坏人少，贤者言人性善；乱世里，坏人多，好人少，贤者又言人性恶。世上万物皆可量，唯人心不可测。若无条约管束，盖恶多善少，如今说修仙当解放约束，弟子……仍不太敢。”
师父点点头，说道:“就你神速的进步，可当得上万中无一；可同时你的凡心又如此顽固，为师也不知，该如何教导。”
萧鸿宇抓抓头，“就……顺其自然呗。”
“哦？”师父突然放声大笑起来。
“那便如此吧。”师父第一次眼含笑意地看着萧鸿宇:“师叔说的还真不错，你的修心确实百年难遇。”
“不过，天道非人道，往后自己要多留意。”
“是。”萧鸿宇诚心地回答到。
师父走过身前，面对崇山峻岭，山风吹起师父的纯白道袍，像面旗帜一样摆动。
“鸿宇，我问你，人为万物之灵，人为万灵之长，其中缘何？”
萧鸿宇答道:“智慧啊。”
师父微微扬起下巴，任由清风吹拂他的脸颊。
“那么，同为人，缘何有人精进神速，有人苦求而不得呢？”
萧鸿宇皱着眉头想了会，答道:“资……资质？”
师父摇摇头，说道:“莫要敷衍。”
萧鸿宇苦思了半晌，还是想不出什么……除了因为自己是穿越者。
但是全世界又不是只有他一个修仙，别的人也进步神速，总不能都是穿越者吧？
想了许久，他还是放弃了，“弟子实在不知。”
师父的嘴脸微微笑起，背起一只手，慢慢说起来:“猛兽食肉，牛羊食草，为何呀？”
“饿呗。”
“那么，人吃饭，又是为何？”
萧鸿宇眨眨眼睛，纯真地回答:“那当然也是饿呀。”
师父半转过身，扭头笑眼看着弟子，“每一次都是如此吗？”
“那肯……”
萧鸿宇突然止住话头。
人有时候吃东西并不一定是饿了，还有一种可能。
馋。
他的眉目忽然展开，一个答案呼之欲出。
欲望。
师父居然轻笑起来。
“换一个词吧，目的。”
萧鸿宇点点头，“对，目的。”
师父重新转过去，观望山谷。
“所以，鸿宇，我这就教你一句。”
“目标。”
“修仙大道，既简又繁，既繁又简，简中有繁，繁中有简。天下万物，既为道，又不似道，花虫鸟兽，既有道，又无道。”
“天下三千大道，各不相同，又统归为一。”
“然人活一世，终归有数，若要被万花迷眼，不辩方向，最终只落得个半身不遂的下场。”
“所以修道，不可三心两意，首尾不顾。”
“认定一个目标，便专心专意，倾其所有，直至终有所成！”
最后一个重音出口，天地突然震动了一下，然后便重归原样。
萧鸿宇的眼睛只向天地瞟了一眼，就回过来。
他想说点什么，可又说不出来。
师父趁热打铁道:“你大师兄当年也如你这般。”
“一开始，他就明确自己的目标，就是要重振我空真观的威名。”
“由此，他进步神速，虽不及你，但在千年间，也不得一见。”
“但是他之后便步入一个误地。”
“既要重振威名，那便免不了要与天地间比试。且为了不辱使命，比试就非赢不可。”
“既而，他便前往灵剑观磨炼武技。”
“可是，在不断地逼迫和失败中，他逐渐迷失了自己最原本的方向。”
“渐渐开始为了自己的脸面而与人争斗，赢则不饶人，输则不服心。”
“长此以往，他的道行不进反退，重振道观威名的目标渐行渐远，更是陷入自责当中。”
“好在最后悬崖勒马，重归正轨，潜心修炼，终是化神成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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