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知道这事办的太过孟浪，哪有第一次见面就求人帮忙的。
但没办法，时间不等人。
“霖霖，要不你先跟你京茹姐出去走走，我跟许同志说点事。”
此言一出，三人都觉不妥。
许大茂剥了颗大白兔奶糖丢进嘴里，边嚼边说：“方大姐，我觉着您也别老拿朱霖当小孩子看，有些事也应该让她知道。”
方祯看着对面这人，有些惊疑不定，莫非他已经知道了些什么？
“是啊，妈，有话就直说，我出去一趟回来，已经是合格的GM接班人了。”
“行吧，那我就直说了。”方祯已经无路可退，索性将丈夫在学校挨了批评，说不准什么时候就要被下放的事一五一十说了出来。
“这事我也知道是我们太急躁了，但实在是没有办法，朱霖的爸爸主要是考虑到朱霖和朱霖的奶奶，不忍心让她们受苦。”
“这事麻烦你看看有没有熟人能帮忙说句话，下放是肯定的，只是看能不能去个不那么苦的地方......”
方祯言辞恳切地说了老半天，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不强求，能帮就帮，不能就算了。
反正这事也死不了人，无非是受几年苦。
许大茂一听果然是这事，心说上辈子你们家确实是被下放到了晋省农村，但后来还不是全须全尾回来了。
这事其实没有朱霖爸爸想象的那么可怕，当然苦肯定是苦的，晋省严重缺水，农村的生活条件比燕京城里差了十万八千里。
许大茂看了一眼朱霖，这小丫头好像有点被吓着了。
背井离乡被发配到矿山、海岛、农村之类的地方去生活，肯定不是那么美好的事情。
但这种苦难也未尝不是人生的财富。
“方大姐，我不瞒您说，我也是刚刚当上轧钢厂的割尾会主任，虽然在厂里这一亩三分地能说上话，但教育系统的人我一个都不认识。”
不顾朱霖妈妈失望的眼神，许大茂继续道：“下放这事没那么可怕，你们一不是姿本家，二不是走姿派，只是知识分子而已，最多也就下放到农村吧。”
“咱们出去串联也经常住在农村，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我媳妇以前就是红星公社的，农村生活她门儿清。”
朱霖母女明显有些吃惊，显然是没想到城里干部居然会娶一个农村媳妇，而且看起来感情还特别好。
秦京茹刚才表现一直不错，这会不知道是怜悯还是看不懂形势，居然又化身成为拆台小能手。
“农村生活还是挺苦的，我们公社每年都有一段时间粮食不够吃，就拿红薯白薯顶，吃的天天吐酸水。”
许大茂无语，你们起码还有吃的，这叫什么苦。
反正这事他没打算帮忙，徐部长的基本盘还是冶金这一块，教育系统或者朱爸所在的工业学院那边不一定有关系，可能还得去托人。
如果自己贸贸然拿这事去求他，那就显得太不知进退了。
上辈子傻柱求徐部长帮忙，把娄晓娥一家放了出来，结果娄家拍拍屁股就颠了。
娄家去香江倒是舒坦了，却害得衙门系统的陆局长下台，徐部长也受到了不小的牵连。
现在这种大环境，就要“苟”字当头，凡事都要小心谨慎。
想到这，许大茂轻轻端起茶杯，也不知道朱霖母女能不能体会到。
“方大姐，朱霖，对不住了，这事我无能为力。”
朱霖呆呆地看着这位大哥哥，以前觉得他非常有正义感，为人热心快肠的，跟他相处有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
没想到这次居然回绝得这么干脆，丝毫不讲情面。
难道以前的谈笑风生都是幻觉吗？
方祯也很失望，但很快就调整了心态，人家帮是情分不帮是本分，现在这种形势人人自危，也很正常。
她站起身来，微笑着说：“许同志，真是不好意思，贸然上门打扰你了......”
嘴里说着客套话，就站起身准备出门，朱霖却仍然坐着似乎不愿意走。
“许大哥，组织你们那个小队的应该是个特大的领导吧，能不能跟他说说，我妈在医学上挺厉害的，还得过科技进步一等奖呢。”
“朱霖！”方祯表情突然变得十分严肃，沉声喝道：“你太不知轻重了，你爸以前是怎么教你的？
朱霖被吓了一跳，怯怯地看了一眼母亲，低下头不敢作声，双手无意识地摆弄着衣角。
“许同志，朱霖是我们家的独生女，有点惯着了，您多担待。”
这下许大茂有点坐蜡了，在我家里训闺女，该不会是做给我看的吧。
不过被朱霖这一说，他突然想起来一个法子，或许能两全其美。
只是到底行不行，他心里还没什么底，但可以试一试。
许大茂打定主意，让秦京茹给茶杯添水，又示意方祯重新坐下。
“方大姐，孩子也是一片孝心，您也甭责怪她了。刚才被她一说，我还真有了个辙，只是不知道能不能成。”
一听这人松了口，方祯和朱霖同时大喜。
尤其是朱霖，瞪着一双秋水剪眸一眨不眨地盯着许大茂，表情充满了希冀。
作为双职工家庭的独生女，从小衣食无忧，又有疼爱她的奶奶，一直过着“小公主”一般的日子。
而她们小队徒步了700多公里，一路上见识到了农村的苦日子，有些村子简直是一片赤贫，她自然不愿意去农村。
再说去了农村怎么上学啊，虽然现在停课了，但不可能一直停吧，很多人都说等串联结束，明年就该复课了。
真希望大哥哥能有办法。
许大茂被朱霖看得有点愣神，不由自主就想起了女儿国主看着唐僧那含情脉脉的小眼神。
不过小丫头现在还太青涩，和后来拍电影电视剧的时候比不了。
许大茂低头把玩着水杯，再三论证后才道：“方大姐，您是卫生部研究所的医生，对流脑的船染性了解多少，有没有抗役的经验？”
方祯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问这个，只能如实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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