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龛中空空如也，慕艺婷只能看到一个四四方方的小盒子，好似棺材的四块木板。
她手边还有一条珍珠传承的珠帘，慕艺婷好奇地拉动了一下，正前方的木板缓缓升起。
她看到了坐在她的对面的人，杨婧涵穿着一身古香古韵的旗袍，脸色白得吓人，又化了非常浓艳的妆。
“慕艺婷，饿了吧，来，我给你准备了好吃的。”
表姐笑眯眯的，慕艺婷却打了个寒颤。
杨婧涵和自己较劲这么多年，耍再多心思，都是私底下的，她可从没听闻表姐叫过自己一声大名。
慕艺婷此时的大脑像锈住了一般，只记得曾有人叮嘱过她，做梦时一定不能告诉别人真名。
别人叫她全名，也绝对不能回应。
不然，她的魂魄就会被孤魂野鬼带走了。
见慕艺婷低头不语，杨婧涵顿时变了脸，两颗眼球似乎要瞪出来似的。
“慕艺婷，我给你准备了鲜枣、花生饼、桂圆粥，你每样都吃一点儿，好么？”
枣、生、桂？
再多一个莲子，岂不是成了早生贵子？
她都没有男友，没有结婚，哪里需要早生贵子。
但就是缺了一味莲子，倒也不算是早生贵子了，或许是个巧合呢？
新鲜的红枣摆在了佛龛前面的桌上，花生饼是刚烙好的，还冒着热气，桂圆粥又香又甜。
慕艺婷真的有些饿了，无意间又瞥见了表姐的眼神。
她的眸中放出阴冷的光，又夹杂着几分得意，加上嘴边扭曲的笑意，吓得慕艺婷手里的勺子又掉了回去。
再一看，面前放着的鲜红之物并非大枣，像是生肉捏成的椭圆形丸子，一个个还渗着血；
花生饼的饼皮油腻腻的，爬满了紫色的霉菌，点缀着细小的虫卵；
而那碗桂圆粥里遍布昆虫的尸体，慕艺婷手里的勺子也变成了半截白骨。
她起身想跑，杨婧涵的手突然从另一端伸了出来，将她狠狠地按在桌面上，粗鲁地将食物塞进了她的嘴里。
“吃啊！快吃啊！为什么不吃？！”
等等，她身上两条细长的胳膊是表姐的手，那掰开她的嘴的人，又是谁？
食物被灌入腹中，慕艺婷的意识渐渐模糊。
她只记得，杨婧涵摁着她，在佛龛前叩了三个响头。
哐——
哐——
哐——
慕艺婷的额角撞到了冰冷的台阶，血液滴在地上，却化作了一只小小的飞虫。
赤红的颜色逐渐覆盖了她的视线，她感觉不到疼痛，而表姐抓起她的头，向后一仰。
莲花灯的照耀下，那些长着翅膀的生物一同飞向了佛龛。
它们振翅的频率都如出一辙，像是在举行一场无比圣洁的仪式。
没过多久，表姐抱下来一个白白嫩嫩的婴孩。
“婷婷，你看看她，多可爱啊，就叫她于轻梅吧。”
表姐将婴儿的襁褓递给她，里面只有一片黑压压的蝇虫，发出着无意义的嗡鸣。
“婷婷，你怎么不抱抱她？你不喜欢她么？”
“婷婷，你说话呀。”
“婷婷、婷婷？婷婷！”
慕艺婷一醒过来，就看到了表姐放大的面孔，她吓得尖叫了一声。
杨婧涵见怪不怪，临走前嘱咐了她一句，“我等会儿要出去一趟。楼下的门开着，到下午三点整的时候，你记得帮我去上三炷香。”
像这种长期无人居住的房间，讲究颇多，刚搬进来时，每次进门要敲三下，示意逗留于此鬼魂应当早日离去。
而在家中供奉神佛雕像，也是很常见的做法。
慕艺婷看了一眼手机，她昨晚一觉竟是睡到了下午。
她试探性地问道：“表姐，那个，我等会儿还有课，要不我先回一趟学校？”
“我没听清，你说什么？”杨婧涵舔了舔自己的下唇。
她吐露出的猩红舌头又长又细，眼神也有一种说不出的恐怖，慕艺婷只好打消了回去的念头。
慕艺婷不断地在心里安慰自己，那不过是个噩梦，又不是真的。
但又冒出来了另一个声音，表姐真的没问题吗？
据她所知，表姐刚结婚的时候，为了早日怀上富商姐夫的孩子，去医院检查过好几趟。
医生说她身体没什么毛病，正常备孕即可。
而富商姐夫为了延绵子嗣，更是大把大把地表姐花钱。
几十万的天山虫草，说买就买；为了哄她开心，首饰接连不断；甚至放话，只要表姐生出一个男孩，他就奖励一套价值上亿的小别墅。
但慕艺婷清楚得很，表姐中学时生过一场大病，落下了病根，比普通人怀孕要难得多。
所谓医生的说辞，不过是杨家花钱买来的证据。
包括她和父母在内，知道这件事的人都拿了一笔不菲的“封口费”。
现在杨婧涵说自己怀孕了，她总觉得哪里不对，该不会是在家中供养了外国的小鬼吧？
慕艺婷满怀畏惧，看到佛龛和自己梦中的完全一致，她直接两腿发软，差点跪在佛龛前面。
她不认识上面供奉的是哪位神明，雕像颇有几分异国的神韵。
更为诡异的是，雕像下面摆着的不是瓜果糕点，而是小孩子爱吃的零食，每个的包装都拆开了，饮料还贴心地插好了吸管。
慕艺婷打定了注意，要是上了这三炷香，什么事都没发生，她就仍然按照原计划来。
要是出了什么事，她手里还有一张从楚遥那里死磨硬泡得来的符箓，就挂在胸前。
她相信楚遥的实力，肯定能庇护她一回的。
“然后你就给我发了短信？”楚遥猜到了几分，“那你究竟看到了什么？”
“我、我看到……那些零食在慢慢消失，就像被人吃掉了一样，但是只有我一个人在那里，你懂我的意思吗？而且吸管里的饮料也在慢慢往上升！”
慕艺婷说得颠三倒四，好在楚遥听懂了。
她描述的种种现象，的确和养小鬼能对得上。
杨婧涵为了生子，在家中供养小鬼，每日给它准备食物、玩具，定期还要喂人血。
阴邪之物自然是有反噬的，她不想承担后果，于是骗慕艺婷吃下小鬼“吃”过的东西，将反噬转移在慕艺婷身上。
但还有一个问题，楚遥很确定，在她进入杨婧涵的家中时，房间里并没有小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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