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小凡询问朵宝的情况，将袁家姐弟放下后，说，“我还要去搜救，你们小心点儿，拣到东西要是打包好的，就吹哨子上交哈。”
袁小妹说，“拣到就是我的了，我才不上交呢！”
其他孩子都笑起来。
袁大哥要提醒妹妹，张小凡却笑道，“你们家的船上载重已经达标了，再多就容易引发事故。回头要是再碰到这样的风浪，还得扔掉载重自保。扔东西的时候还得折腾，万一伤到自己得不偿失。再说了，凭你们一家三口的能耐，也不缺这点儿东西，不是吗？”
说完，张小凡划着船就走了。少年人手臂纤长，阳光下肌肉线条柔韧有力，穿着一身天蓝色的运动短袖，在这样的秋季，就像参与奥运会的运动健儿，英姿勃勃。
袁小妹看着那背影渐渐融在了刺眼的娇阳中，有些讪讪地收回了眼。
却没有再说那些自负娇纵的话了。
孩子们的世界总是更简单，和小伙伴们玩得高兴，很快就把之前的风险给忘了。
而在大人们眼中，大浪只是此行的开胃小菜，更大的风险和暗藏的危机，大海侵吞的世界也在慢慢向他们展示威胁。
在船队绵延数十公里的整个水道上，再不似出发时那么整齐划一。水面上飘浮着不少的零散物资，还有散架的船体、漂浮物，甚至还有头脸朝下的浮尸。
领队指挥大船上，带队的华队长听着人员伤亡的统计报告，眉音都是干哑的。
“队长，这次洪峰冲击到受损最严重的还是那些不愿意上大船，要自己做小船却没通过安检，硬是自己驾船上路的。失踪人数超千人，伤亡人数也超过三千人。”
“简直胡闹！谁让他们下水的？算了算了，现在说这些没用。赶紧把人都捞起来，全部上船，住甲板也比丢命好。现在一个个的，还娇情，这算是违法。让参谋员拟个临时法案出来，不准他们再拿自己的性命胡闹。”
一边正坐着一群参谋，其中一头花白，正抱着保温杯喝枸杞灵叶茶的就是吴队长了。
现在他已经退居二线，但上头也不想让他这个人才太闲，索性给安了个参谋的职位，就坐这里听了一早上大队长的喝喝呼呼。
其实伐，当领导的就是所有人的保姆，说是国家爸爸也不为过，这个爸爸还得有母性，得照顾下面一帮孩子的情绪需求。
看到吴队长喝水喝得爽，华队长就有些来气儿，毕竟这个做私家船的馊主意是吴队长推波助澜给打开的。
“吴队长，你是不是应该说两句？”
吴队长抬个眼，不紧不慢，“说啥！违规的教训他们都吃了，我们提醒在前，现在还给他们擦屁股善后，还说啥！我觉得您安排得很好，现在拟个临时暂行法案，不听话的就打顿屁股，毕竟做爸爸的嘛，总是恩威并施的，不可能像母亲。手段狠一点点，没错。”
因为当初迁徙的准备时间太短，造的船根本不够用，没有足够的造船工人，地震的时候损失太重了，只有群策群力想办法。
华队长有点无语：什么爸爸，什么恩威并施？他们说的是一件事儿嘛！
气象监控员再次报告，“华队，未来几天都有降雨，雨量不会太大，但是引起的洪水不小。”
这时候，水文组长提醒，“华队，因为耽搁了半天的路，前面的航行路段水面宽度缩小，水面因为洪水会非常湍急。大船还好，小船恐怕会更危险，得让他们赶紧并连起来才能抗灾。”
简单点说，就是蜀道难难首上青天，他们走到了古老的断裂岩水路地段，这也是路上最危险的一段水路。这在之前的迁徙部队发回的报告上，都标记了很多的红色危险小旗帜。
这，正是当前开会的重点讨论点。
对于大型船只来说，需要足够的吃水量才能运行，大官方赶在汛期出行就是讨这个巧了。
但是对于小城市的迁徙部队来说，船体吃水量不大，船少，反而适合在非汛期走更安全。他们已经将迁徙时间推到了汛期之后，但计划永远赶不过变化快哪！
前面队伍的经验，后面的队伍只能做参考。毕竟每个城市的迁徙装备都不一样，真不好直接搬用。还有就是消息传达到后方，也需要时间。
目前多数队伍也都是泥菩萨过河，自救多福了。
这也完全是在考验一个城市的领导班子的带队以及解决即时问题的能力。
在船队的上空，未来的路线上，都阴云密布。
华队长一个头两个大，“再起加速，能尽快躲开这片云雨区吗？”
气象员道，“不行，前面的路段现在已经偶时阵雨少睛，咱们现在加速，也就是提前进入洪峰头。”
这真是进退维谷了。
这时候，有人询问，“之前的部队航行日志里，蓉城的日志说这段路险，但是他们大船多，损失倒不多。”
所以蓉城的经验也不好做参考了。
“但是他们的小船规模其实等比和我们是一样的，损失就很大。如果不是大船队，这部分数据是看不出来的。华队，咱们就按原速前进。现在让下面的人做好防洪准备，尽人事吧！”
说来说去，还是解决不了安全问题。
华队看向其他参谋员，想要寻求更好的办法。
“刘队，你有没什么经验？听说早年你还跑过船。”
刘首富笑着直摆手，“我这算啥，真正跑船经验的大神就在你面前，你不好好挖一挖，找我这个半调子，我可不敢胡乱出主意啊！”
说来说去，又绕回吴队长这里了，华队长一个头两个大，重重地咳嗽两声儿。
吴队长叹气，“先别着急，不然回头你也得跟我一样，鬼剔头，吹白发了。”
“只要能解决眼下的问题，白个头发算啥。你没看到他们下面的打捞的死者有多少？”
现场气氛一窒，还能隐约听到船板上，有人在烧纸钱叫魂的哭叫声。
吴队长想了想，道，“我也得去问问才能确定，人家能不能帮忙，愿不愿意帮这个忙。”
“这还有什么不愿意的？这可是为了所有人的性命着想。”华队长不解。
吴队长道，“也不是每个超级英雄，都想拯救世界的。你别把你那套思想用在普通老百姓身上了，普通人呢，护好自己一家一户已经倾尽全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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