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宗低头抽着烟，一句话也不说。
“我让你来办公室，而不是审讯室，就是想帮你。可你什么都不说，让我怎么帮？”
张忠辉又叹口气：“我跟说实话，这件事儿可不小，我必须要上报，但在上报之前，还有很大的转圈余地。等我们上报之后，可就真的没有一点余地了。”
高宗心思电转，在张忠辉的话里，他已经明白，有人把他供出来了。
但，到底是谁，他还拿不准，要是齐弘，他会坚决否认。要是陈兆龙，那麻烦就真大了。
“张所！”高宗试探的说道：“我真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事情，你提醒提醒？”
“妈的！”张忠辉心里骂了一声，到现在还跟我打马虎眼，脸上却有着些许无奈。
“你跟陈二黑什么关系？”
“完了！”高宗脑袋嗡的一声，还真是陈二黑出卖了我。
张忠辉看着高宗剧变的脸色，心里也有了底。
想在陈二黑那些人身上，打开突破口，肯定不会那么容易。
所以，他转换了目标，要在高宗这里打开突破口，现在看来，效果杠杠的。
高宗心里做着剧烈的挣扎，大江看了张忠辉一眼，转身走了出去。
过了能有两三分钟，办公室的门被敲响，一名民警，拿着一本笔记进来。
“所长，他们都交……”
话说了一半儿，民警突然看到坐在那里的高宗，把下面没说完的话，硬生生咽了下去。
张忠辉摆摆手：“我知道了，你先出去。”
“好！”民警转身出去。
“交？交什么？”高宗脑门儿上冒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应该是交代吧。
高宗手里的烟已经熄灭，但是他毫无所觉，心已经乱了。
张忠辉又拿起烟，递到高宗眼前。
高宗回过神来，拿过烟，放到嘴里。
张忠辉再一次拿着火机，给他把烟点着。
“说吧，你不说，我就无法帮你，等我上报之后，你想说，我也插不上手了。”
“吧嗒，吧嗒！”
高宗一口接着一口的抽着烟，最后一咬牙：“陈兆龙的父亲叫陈顺，曾经是跟杜永利的。那年，大院两百多号人，把杜永利和十多名兄弟围住，其中就有陈顺。”
高宗重重吸了口烟，“那次，杜永利和陈顺，还有另外一名兄弟，没有跑出来。”
张忠辉拿起已经有些凉的茶杯，喝了口茶。
“你跟陈顺有关系？”
高宗点头：“我跟陈顺是兄弟，他很照顾我。出了事之后，我经常接济陈顺的老婆孩子。可以这么说，没有我，陈兆龙活不了。
其实，我曾经也劝说过陈兆龙，不要再走他爸老路，但他一直想给他爸报仇……”
张忠辉心里一动，立刻问道：“冯金民是陈兆龙杀的，对不对？”
高宗摇头：“这个我真不知道，但当年那个事情，冯金民确实有参与，但他只是小喽啰，领头的是郭永亮。
这事儿边学武最清楚，当年杜永利跟郭永亮发生冲突，边学武充当中间人，想要调和双方矛盾。
其实，郭永亮就是想要杜永利的命，他答应调和，是骗杜永利出来。而杜永利，是相信边学武，才答应跟郭永亮谈，而且只带了十几个人。
谁能想到，郭永亮这个家伙不守信用，就连边学武都被他骗了。”
张忠辉眼睛明显的亮了一下：“黄明、吕伟志、马文斌、吴波、彭立旺，是不是也参与了当年的冲突？”
高宗说道：“不清楚，这个你得去问边学武。”
张忠辉没有再问这个事情：“你接着说。”
既然已经说了，高宗就没有再隐瞒，把事情说了一下。
“我就是想给德克士捣捣乱，真没想过，后果会这么严重。”
说着，高宗眼睛还红了，很是痛恨和后悔。
张忠辉拍拍他的肩膀，起身打开办公室的门，跟站在门外的大江点了点头。
“你进来做下笔录！”
大江松了口气，拿着早就准备好的笔和笔记本走了进来。
高宗又跟大江说了一遍，当让他签字和按手印的时候，这个家伙突然变得警觉起来。
因为他很清楚，只要签上字，按上手印，他就没法翻身了。
“张所，该说的我都说了，你怎么帮我？”
张忠辉一笑：“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你这么配合，我自然会写在案卷里，法官一定会考虑，减轻你的刑罚。”
“艹尼玛！”高宗愤怒的一声怒吼，窜起来就扑向张忠辉，“你他妈的敢骗我。”
大江抬起腿，一脚蹬在高宗的腰眼儿上。
“扑通！”高宗疼得一声惨叫，重重摔在地上。
刚要爬起来，双手就被大江背到身后，然后铐上了冰冷的手铐。
“我艹你妈，快点放了我。”高宗已经失去了理智。
平时高高在上，如今却成为了阶下囚，换做是谁，都无法接受。
尤其是张忠辉，一直跟他强调朋友，要帮他。
就是在这种误导下，他全都交代了，这让他觉得，自己就他妈的是个傻逼。
会相信什么朋友情义，相信张忠辉会帮他。
更重要的是，他心里非常清楚，指使、策划、制造社会恐慌、危害公共安全，这个罪有多大。
虽然没有成功，也没有造成严重后果，但怎么也得让他在里面呆个十年八年的。
高宗愤怒的骂着，吼着，很快就没了力气，消停了下来。
“我是警察，不要说朋友，就是亲友犯了法，我也一样会抓。”张忠辉把笔录放在茶几上，“把字签了吧，按上手印，肯定会减轻处罚。”
高宗阴冷的盯着张忠辉：“我刚才所说的话，都是瞎编的，都是你们诱导我说的，根本就不是事实。”
张忠辉无奈的摇了下头：“你知不知道，只要签上名字，按上手印，在正常情况下，肯定能少判你两年三年的。
但你要对抗到底，正常判八年，也会给你往上加两年。这里外里，就是四五年的刑期，值得吗？”
高宗冷笑一声：“我当你是朋友，你却当我是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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