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间咖啡厅。
骆锦和沈念初一前一后地走了进来。
站住脚步，视线环顾一圈，旋即，骆锦的唇角微微勾起。
带着沈念初，快步走到了某张桌前，两人一起落座。
坐下后，她望向对面，笑着说。
“刚才出门时接了个公司的电话，迟到了几分钟，抱歉抱歉。”
对面坐着个中年女人，此时她笑了，“没事，知道你是大忙人，能抽出点时间来见我就很不容易了。”
服务生过来，客气地询问骆锦和沈念初要喝什么。
“一杯摩卡，一杯温牛奶。”
说罢，骆锦再次转头看着女人，神情略带嗔怪，“什么话。对你，我永远有时间。”
女人看着和骆锦差不多年龄，个子不高，方圆脸微胖，穿着件驼色的棉服，眼角的鱼尾纹舒展出笑意。
她叫郭蓓，是骆锦的初中同学。因为种种原因，初中时，她们是最要好的朋友。
那时骆锦尚年轻，她的心灵还很柔软，还未蒙上现在这层坚硬的厚壳，还能从中分泌出一种不掺杂任何利益考量、真心诚意的、被称之为“真正的友谊”的成分，虽然稀少，但确实是存在的——尽管在她成年后，这种成分便近乎绝迹了。
从初中到如今，近三十年时间过去，即使如今两人分别在燕京与汉楚市，相距千里，平时又都事务繁忙，难得见一次面，但她们间的友谊一直持续，未曾衰退。
或许对了解骆锦的人来说，这种事不可想象。
但人性是复杂的，谁又能说得清呢？
至少，两人确实将对方视为真正的挚友。
“呵呵，开个玩笑。”郭蓓莞尔一笑。
“我也是。”骆锦勾起唇角，想到什么，提醒身旁的沈念初，“念初，这么久了，你还没开口叫人。”
沈念初立即轻声唤道，“郭阿姨。”
郭蓓含笑地看着沈念初，“两年多没见到你了，都长成大姑娘了，真是漂亮。”
“谢谢郭阿姨。”
“对了，你怎么突然来汉楚市了，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就是想着我们有两三年没见面了，刚好最近也打算到处走走，就和学校请了几天假，来汉楚市看看你，对了，你这几年怎么样，都还好吧？”
“好不好的，还不是老样子。”骆锦不以为意地勾了下唇角，这时，她点的咖啡和牛奶被服务生端来了，她是咖啡，牛奶则是给沈念初的。
“公司、家里……不就这么些事情。”
“我没记错的话，念初应该是今年高考吧。”郭蓓很自然地抛出一个老友重聚时通常会提的话题，又笑眯眯地道，“不过她的成绩一向不错，应该不用你太操心。”
“不错什么，从没得过年级第一。”
骆锦瞥了沈念初一眼，语气淡淡地道，“上学期的期中联考还晕倒了，考得一塌糊涂，简直把我的脸都丢光了。只要高考别再闹出什么幺蛾子，我就谢天谢地了。”
沈念初握着牛奶杯，低头不语。
郭蓓怔了一下，微微叹息，“你呀，偶尔一两次的失误也正常，别给孩子那么大的压力。”
骆锦端起面前散着白雾的咖啡杯，轻轻吹着，不以为然。
“我对她的要求确实严格了些，但也是为了她好。有压力才有动力，人要是没有压力啊，只会一事无成。”
沈念初低着头，手指无意识地摩擦着杯子的玻璃壁。
郭蓓摇了摇头，“话虽这么说，但压力也要适度。现在青少年的心理健康问题很多都是来源于家庭的压力……”
“行了行了，我的心理学大教授，又拿你那一套来教育我了，”骆锦将杯子放下，略显不悦地打断她，“我承认我不懂什么青少年的心理健康，也承认你说的有一定道理。但这个世界就是这么残酷，物竞天择，优胜劣汰，永远是弱者适应强者，也只尊重强者。所以，想要在这个世界占据一席之地，她就必须变成强者，否则只会被淘汰。好了，我不想讨论这个话题了。”
郭蓓心里叹了口气，知道闺蜜性格执拗，再怎么劝也没用，只能打消念头，朝沈念初看了一眼，目光里透着几分怜惜。
“好吧，我们聊点别的。”
过了几分钟，骆锦起身去上洗手间。
郭蓓的视线落在除去起初的一声招呼便一直寡言少语的沈念初身上，末了，她伸出左手握紧了沈念初的右手，温和轻缓地开口，“我和你妈妈认识了二十多年，她一直这脾气，决定的事，谁劝也没用……但她不是不爱你，只是……”
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去爱。
沈念初怔了一下，一直低着的头蓦然抬起了，看着她，低声道，“郭阿姨，我知道的。”
郭蓓露出一个温暖亲切的笑，轻拍了两下她的手背。
……
脚步声传来，骆锦回到了座位。
刚落座，她包里的手机就响了。
骆锦拿出手机。
屏幕上显示的是沈瑞的号码。
骆锦点了接听，“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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