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了电话，顾源正好到家，他在车里坐了会儿，略显烦躁。
工作不管遇到什么麻烦，总有下面养的一群精英甘愿充当他的马前卒，顾源唯一要做的便是会识人用人，来往资金和各方言论不要触及法律和政治红线，就不会翻船。
生活中的麻烦，对他来说，就有点棘手了，他向来不善于解决这类矛盾。
顾源突然想起自己初中毕业，跟苏旺差不多大那会儿，在干些什么呢？
不想上学，整日无所事事，偷偷把家里车开出去，无证驾驶被交警抓过两回。
三天两头跟顾长安对着干，缺少有效沟通，当然，沟通了他也听不进去，被打是家常便饭。
在遇见苏玟之前，他的人生过的是混沌一片，除了出身让人艳羡，其他没什么提的上嘴的成就，用四肢不勤五谷不分形容他恰如其分，27岁那年，如被雷劈了般，顾源才对男女之事开窍。
说出来，怕是没人信。
苏旺才多大？16？17？都失身当爹了？
顾源二十来岁进公司之前几乎就没跟女孩子说过话，余小霜勉强算是他第一个异性朋友，16，7岁？他想都不敢想。
苏旺这事离谱到让顾源都震惊的程度，两个未成年，屁都不懂，太特么令人发指了。
他在纠结管还是不管？
如果按照苏玟的意思，肯定是不愿意他插手的。
想不出个所以然，顾源决定回去跟苏玟商量，从地下车库上来，就扯着嗓子喊“老婆！我回来了！”
没人应！
周老太拄着拐，站在门口，拐棍朝着别苑的方向指了指，“说去看晚饭吃什么，马上该回来了。”
顾源嗯了声，就跑去别苑找人。
苏玟正在厨房把属于她们的那几碟菜摆到推车里，原本她在别墅等着就行，自然有人送过来，奈何坐不住，非要跑来看看。
厨房里起先是热热闹闹的，顾源一进来，就没人吭声了。
“好了没？”
苏玟抬头，感受到了这突然降至冰点的气氛，果然，顾源很不受佣人待见。
她赶紧交代人把吃的送走，老太还在等着。
金宝见苏玟要离开，骨头啃了一半，就叼起来甩着尾巴跟着。
从半山别苑的后厨走回去不紧不慢要差不多十分钟，杨泰还给别墅区的几个家政配了电动滑板车，看她们穿梭来穿梭去的，挺拉风。
天冷以后，苏玟又整天穿着她那件白色大毛领羽绒服，一到户外就把头缩到帽子里，顾源熟悉她穿过的每一件衣服，毕竟苏玟衣服不多，之前又都是他负责洗和收纳。
整个冬天，苏玟就一件长大衣，还有黑白两件羽绒服换着穿，裤子也是万年不变的深蓝色牛仔裤。
顾源提过带她去买衣服，被拒绝了，
“我们公司就是做衣服的，我能缺衣服穿？够穿就行，买太多穿不到不是浪费么？”
大概是职业病，苏玟每回逛店买衣服，稍微一看， 脑子里就自动生成这件衣服的用料，工价和成本，再对比吊牌价，她一下就没有了购买的欲望。
出厂价五十的衣服，卖到七八百，再喜欢，她也下不去手。
晏芝要是知道苏玟的想法估计会很不高兴，每年换季，她都要处理掉一批衣服，再换上新款，很多衣服穿都没穿过就被送到了二手奢侈品店，苏玟每次见她，衣服和首饰就没重样过。
婆媳两人的消费观隔着一条银河系，根本说不到一处去。
两人一狗慢慢朝着别墅的方向走，这段距离当散步正好。
“白天跟我打什么马虎眼？那两小子凑到一起肯定没好事，鬼鬼祟祟的。”顾源一直惦记着这事。
苏玟酝酿了一下，还是说了，“钟汉晟看上那个艾瑞克了，这人怎么样？你们公司应该做过背景调查，他想打探一下，你行个方便呗！”
顾源听完，暗戳戳的笑，不形于色。
“原来是搞基……钟良知道不得气死？”
“全公司人都知道，听说初中就跟家里出柜了。”
苏玟没料到钟良还挺开明的。
同性恋的世界离他们太遥远，话题又敏感，两人一时缄默，无法深入交流下去。
顾源这个大直男，显然对这种性取向是有偏见的，因为听多了见多了，也没大惊小怪。
他想的是两个男人有什么搞头，连孩子都生不了，这辈子算废了。
当然，这种话带着明显的歧视，他是不会说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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