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灵申突然停下了脚步，但汪珑仍然笑着，在等他过去。
要过去吗？
过去，是纸醉金迷，但是没有灵魂的日子。
如果留下，会是如何？
恐怕是生死不明，把脑袋拴在裤腰带上的日子。
他不知道在大环、湛国、南句还有多少路要走，还有什么事会发生。目前来说，除了在下壤发生的那次之外，都没有性命攸关之事，可是他总觉得有一团迷雾笼罩着他。
他猛然想起了，抬起了自己的左手手腕，拉开了袖口，看到了那个青蓝色的半圆痕迹。
“张灵申。”
熟悉的女声传来。
张灵申回头，看到街上另一头，是靓丽又坚毅的袭辜。她和初见时打扮穿着一模一样，没有笑容，但是神色坚定。
“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初见时，她问过自己这句话。张灵申回头看了看汪珑，又转向她。
他沉默片刻，说道：
“跟你走。”
梦就是这样，不知道何时开始，突然醒过来才会结束这个梦。它仓促的来，仓促地走，有的时候甚至不记得。
梦境是人类脑部活动，但不一定没有含义。
张灵申不算个浅睡的人，也不太做梦。但是这次他进入了梦境，而且突然清醒，清晰地记下了这个它。
他睁开了眼睛，看到天色仍然昏暗，知道现在时间尚早。
梦里代表着什么，他懂。他更想留在这里。如果这一切是个梦境，那最好不要醒来。即便自己在下壤那次死了，也不后悔。因为死的时候，周围的那一切是那么的美好。
死过一次了，就知道死亡是什么感觉。它来得很快，但是那一瞬间，会把一切都放的很慢。他相信自己会永远记得袭辜那时候的神情，这样，多好。
他又看了看手腕上的印记。
是啊，张灵没有这个印记，但张灵申有。我，已不是过去的我了。
他坐起了身，回头一看。果盘张平睡得歪歪扭扭，离陆渊居然很远，再看了看地铺，能确定晚上绝对是陆渊把他踹到了滚的那么远，不然张平是绝对可以一个人在睡眠中滚完一个房间的那种人。
再回头看了下床上的汪珑，他呼吸均匀，睡得很香。可能这是他穿越后第一个安稳觉。他蹑手蹑脚的爬起来，出了房间，简单梳洗了一下。冷水扑打到脸庞的时候，冰冷的寒意一下子使他清醒了过来，便向后院走去。他看了看登高楼的日晷，确定现在时间差不多快到寅时三刻了，便在那等着。
这个时候，街上都没什么人，早餐摊都没有出来。
按照计划，今天得去查找茶庄的线索。那么早点学点武功，就不会给袭辜拖后腿，也能保护汪珑。可是找到袭汀，会发生什么呢？
他皱了皱眉，不愿意去想那么远的事，只是抬头看了看登高楼顶端。这个地方在古代算是高楼大厦，王凌说这地势高，却没见他上去过，那住这儿意义何在呢。
结果他定睛一看，居然看到王凌就在顶楼对着远处观望。王凌一低头，也看到了他，毕竟二人眼神都好得很。他见此跳出高楼，当中就借了两下力就轻巧的落到了张灵申不远处。
这么高，这么轻巧，不愧是武功盖世的人。王凌这时候拿着好多刀和剑，不知道他要干什么，开铁匠铺？
王凌见张灵申神色若有所思，便说：“想问什么。”
“陆渊怎么知道你就是燕国侯？”
王凌道：“他差不多算是袭辜的徒弟，袭辜带他到燕国侯府的时候，见过。但不知道名字。”
什么不知道名字，是你根本不关心别人叫什么吧。知道陆渊这个名字大概是什么人，见过陆渊本人知道是什么样，但是人和名字却对不上号，王凌这个侯爷还真是神奇。
燕国侯府就是袭辜的第二个家，她练武都不在大将军府，都在燕国侯。张灵申一直在想王凌和袭辜为什么没有发生什么感情，看他们两个人关系挺亲近，但是却没有爱情。
俊男靓女，同样家世显赫，还有皇帝的赐婚，理应是天作之合，但如今这个结果，着实令人费解。
张灵申问：“刚在楼上，看什么？”
“找茶庄。”
这就能看到了吗？张灵申不敢多问，王凌这时候给他扔了把剑，张灵申的神色让王凌一下就看出了他的抵触。
“你不想学剑。”王凌见状，说道。
张灵申没有回答，但默认代表肯定。
“为什么？”
“我不想让人觉得，我是另一个人，而不是自己。”
张灵申不想让人觉得他是袭汀，小袭汀，袭汀二号。他听到很多人都说他身形像袭汀，而且天赋异禀，够柔软跑得快反应敏捷，现在甚至让他学袭汀练快剑，他就产生了抵触情绪。
他不想成为任何人，尤其，那个人是袭汀。没有人想活成别人的影子，如今的张灵申更甚。
王凌沉默片刻，说道：
“天下武功，没有好坏之分，只有人，有好坏之分。无论你练的什么招式，即便是同一招，不同的人使出，最终的效果可能都大相径庭。选择适合自己的，就能快速成长。这不正是你想要的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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