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瑶一瞬间头皮发麻，有种自己做什么都被监控着的错觉。
不，应该是她想多了吧？
爸爸怎么会监控她呢？
她吐了一口浊气，第一次在秦斐面前选择说谎，“没有。”
“瑶瑶，我跟你说过，说谎是不对的。”
秦斐的笑容隐去，面无表情地，深深沉沉地看着秦瑶。
秦瑶下意识就想闪躲，但是已经晚了。
秦斐抬起双手，摁在她的肩膀上，控制着她转身，让她正眼看着下面的人。
许知夏笑得很开心。
秦瑶从没有见过许知夏脸上有笑容，还是这么灿烂的笑容。
很美，美到窒息。
但是让她笑的人，不是她的丈夫秦斐，也不是她的女儿秦瑶。
而是见面没几次的秦云岫。
秦斐失笑着问：“瑶瑶，你看鉴定结果了吗？”
秦瑶没说话。
秦斐替她回答了：“不敢看吧？瑶瑶有时候也是个胆小鬼，敢做鉴定，却不敢看结果。”
猜对了。
秦斐语调幽幽说：“想知道结果，问我就知道，没必要这么麻烦跑一趟。我知道的，比你能得到的，更多。”
秦瑶的每一根神经都在抗拒，慌乱地说：
“我不想知道！我错了，我不应该去做鉴定的！爸，我不想知道，您别告诉我！”
她之所以没打开结果看，就是有预感，那不会是她想知道的答案。
从秦斐口里说出来的，一定比她想象中的更难以接受。
她越是想逃避，秦斐越是不让她逃避。
单手掌住她的脖子，逼迫她看着下面和谐温暖的那一幕，语气宠溺：
“瑶瑶，你看清楚，那不是你妈妈，那是秦云岫妈妈。她和另一个男人生出来的孩子，处处都像他们。”
秦瑶僵住，又听秦斐在她耳边，用最温柔的语气，往她的心尖上扎刀子：
“至于你，是我的孽种。一个爬床的女人穿着许知夏的衣服，爬了我的床，偷偷生出来的孽种而已。
留着你，只是为了更好的牵制许知夏而已。她心善，硬是一点都不敢表现出对你的心软，可是她当我看不出来吗？”
秦瑶听着，已经泪流满面，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事实比她想象中的还要残忍！
她宁愿自己不是许知夏的孩子，这些年得不到关爱和温暖，也是常情。
可是秦斐却告诉她，她明明不是许知夏的孩子，却成为了秦斐牵制许知夏的工具。
因为许知夏温柔而心软，害怕秦斐对她这个孽种做什么，只能在秦斐的控制下，不人不鬼地，痛苦地活了这么多年！
秦瑶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苦苦哀求秦斐：“爸，别说了！”
秦斐不为所动。
仿佛他看着的不是自己的亲生女儿，而是一个无用工具。
“瑶瑶，你我都知道这个事实，但是秦云岫不知道，许知夏也不知道。
你亲生妈妈已经死了，你没有妈妈了。这么多年，你不是一直很想让许知夏对你好吗？她身体已经好了，锻炼锻炼肌肉，就可以恢复正常人的生活。
只要你让秦云岫消失在这个世界上，许知夏就只有你这么一个女儿了，也只能把母爱给你一个人，你难道不想那样吗？”
秦瑶啜泣的声音变小，摇了摇头：“我不想。”
“不，你怎么可能不想？”
秦斐低低地笑着，像个恶魔一样说：
“你是我的孽种，骨子里面刻着我的基因，我是什么样的人，你也是一样的人。不要欺骗自己，不管受着怎么样的教育，我们的内心，都是一样的阴暗。为了想要的，不择手段。”
秦瑶张了张嘴，无言以对。
她不得不正视，她内心里最真实的想法。
从小到大，她享受着最好的教育资源，被教导着，要成为一个善良大方，积极向上的人。
可是她的内心，也会有阴暗自私的那一面，有一些不想被人知道的想法。
这些东西，她自以为谁都没有看出来，直到被秦斐一语道破，戳穿了她的内心。
原来她和秦斐，是一样的人啊。
秦斐无声地勾了勾唇，放开手，任由秦瑶跌坐在地上，胜券在握地说：
“我等你来找我，把鉴定书给我，两份，亲自给我。”
面对秦瑶这个小丫头，他甚至都不用怎么想，就知道了对方的选择。
秦瑶也不知道自己在地上坐了多久。
她一直在想这件事，回想脑海里面所有的关于家庭的记忆，也回想自己数十年如一日的期盼。
耳畔不断地循环着秦斐说的：“你是我的孽种，骨子里面刻着我的基因。”
放在口袋里面的手机拿出来，上面显示录音时间长达两个小时。
这都是秦斐教她的。
每当察觉到不对劲或者是有危险的时候，用身边一切能利用的资源，留下证据。
从那次去省级比赛，被冤枉一次过后，秦瑶就一直很注意这方面。
秦斐可能也想不到，他单纯善良的女儿，会有这样的举动。
………
日渐西斜。
快到晚饭时间，大家都回房间了，外面没什么人。
秦瑶借口身体不舒服，偷偷下楼去花园坐了坐。
恰逢秦云岫出门去，两人同时抬起头，目光撞上了。
秦云岫抬手给她打了个招呼。
她垂下睫毛，略显冷淡地点了点头，加快脚步，心不在焉地走了。
秦云岫的目光在她的背影上停留了两秒，若有所思。
少倾，她收回目光，朝着门口的地方走去。
周绵绵正在门口等着她，手里拿着按秦云岫所需要的要材。
这是秦云岫准备用来给许知夏调理身体的药，要得急，就让周绵绵帮着送过来。
“你一个人来的吗？”秦云岫问。
“不是，路上遇到景老师飙车，他想让我保守秘密，就送我过来了。”
周绵绵往后看了一眼，又补充道：“一会儿也是他送我回去，放心好了，肯定安全！”
秦云岫看了过去。
景卓然今天开的是一辆没见过的跑车，风格难道有些低调。
但他这个人却一点都不低调，手肘撑着车窗沿，冲着秦云岫挑眉，满脸好奇，
“秦同学，京市秦家你也能沾上点边，有两把刷子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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