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了，不好了，着火了。”
半夜吵闹声把村里的人惊醒，张佳花一个激灵，披着衣服睡眼蒙胧地走出门外。
董言家的方向映出火光。
“你们在家待着，我去救火。”林顾城丢下一句话，拿起大木盆跑出去。
“别愣着，我们也去救火。”
赵仙云端着盆提醒一声，林优贝也手脚麻利地拿起家里的锅跟着出去。
“佳花，把衣服穿好，免得着凉。”红霞叮嘱完，也急匆匆出门。
屋里大容器能装水的都被她们拿走，张佳花扫了一眼地上的夜壶，愣了两秒，还是嫌恶心，最终拿起舀水的葫芦瓢快步走出去。
村里能跑能跳的都来救火，火势很大，董言家院子大缸里的水被用光，水龙头里也放不出水，众人只能就近取水，或是回自家抬水来灭火。
火光直冲天际，众人着急的脸庞被衬得通红。
火势被控制住，董言家的几间大瓦房都被烧得七零八落。
贾英坐在院子里哭得死去活来:“这可怎么办啊，这以后的日子怎么过啊，我的妈呀，啊啊……”
“好了，好了，人没事就好，折财免灾，折财免灾。”
“为国呢？为国不见了！”
不知谁叫了一声，大家才把注意力集中到董言一家人头上。
贾英惊坐起来，反复确认，始终没见董为国，哇的一声嚎出来:“谁帮我救救我的儿啊，他还在屋子里啊，我的儿啊……”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几个胆子大的点上煤油灯，小心翼翼走进烧得漆黑的房子里。
进去的人来来回回几趟，都摇头，没在烧毁的房子里看到董为国。
连尸体也没有！
贾英疯了一般抓着刘美就是一顿挠:“为国和你住一个屋，为什么你跑出来了，他没出来，说，是不是你害死他的，这场火是不是你放的？”
刘美的娘蒋丽也来救火，见自己女儿被欺负，蒋丽连忙推开贾英:“你别发疯，阿美也是起死回生从火堆里跑出来。”
蒋丽斜瞥一眼垮塌的房子，对董家没有同情，反而有一丝丝得意，祈祷董为国就死在里面，刘美从此脱离苦海。
刘美在蒋丽怀里轻声抽泣，心里大概和蒋丽同样的想法。
“贾嫂，你冷静冷静，为国的尸…额…身体还没找到，还…不好说。”
“对对，再找找…”
董言没有往日的神气，瘫坐在石头上，两眼无神地盯着地面，一言不发。
天空渐渐泛白，烧焦的木头冒出浓浓白烟，林顾城顶着疲惫，翻完最后一块木炭，揩一把汗水面无表情地对董言说:“没有找到为国，也许卫国没有死。”
董言猛地抬头，像看到救星一样，一把抓住林顾城的衣领:“你说什么，为国…还…活着？”
“你说的是真的吗？我儿他没有死…不可能，那他在哪里？”
董言两口子把林顾城紧紧抱住，众人也疑惑林顾城为什么这样说。
林顾城推开董言两口子，不慌不忙拿过张佳花手中的葫芦瓢，在水桶里舀起一瓢水一饮而尽，打个嗝，一脸沉重。
“我翻遍了所有，都没找到为国的尸体，火势再大，不可能烧得一点渣都不剩，所以我猜想，董为国没有被烧死，或许还活着。”
林顾城的话难听，但在董言两口子耳朵里，却无比的中听。
董言眼睛里又恢复了光，自顾自地说:“要是被烧死，死前也会嚎两声，确实没听到为国的声音，为国他还活着，还活着…”
“我儿还活着，活着就好”贾英喃喃自语，绷紧的神经终于松懈下来，继而恶狠狠地质问刘美，“为国和你在一个屋，他会跑去哪里？”
“我…”刘美的脸被烟熏得花一块黑一块，看不出表情，嘴里也吞吞吐吐说不出一个所以然。
蒋丽立马接过话:“哼，董为国晚上不回来你还有脸怪别人，你家畜牲什么德性谁不清楚，指不定是花天酒地去了。”
“你放屁，昨天晚上一直在家的，我亲眼见他回屋睡觉的，你再乱讲，我撕烂你嘴。”贾英又恢复往日的疾言厉色。
在她眼里，她家再怎么落难，也比刘家高人一等，说话句顶句的难听:
“就是娶了你刘家这个丧门星，我家才多灾多难，做啥啥不顺，等我找到为国，就让他把这个丧门星离掉。”
蒋丽也不乐意直指贾英脑门:“阿美嫁给你家才是倒大霉，现在就离，离开你家这个人间地狱，也不用给你家守丧。”
贾英疯了一般要冲上去打蒋丽，被旁人拉住，嘴里还不停咒骂:
“我撕烂你的嘴，让你咒我儿子，你家才守丧，你家全家死光光，蒋丽你就是一个不要脸的东西，你别以为我不知道，刘海龙的大老婆还没死的时候你就和他不清不楚，他大老婆不是生娃死的，是让你们奸夫淫妇气死的。”
“你放屁，要你才是奸夫淫妇，董为国是不是董言的种，你心里最清楚，你才是个烂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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