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满春想:从孙香的语气上判断,她笃定于爱平并没有供出她,这也极好办,只需要断了她的念想,她一定会道出实情。“于爱平早就被控制起来了,”他说,“你不说,不代表他不会说。”
孙香面色突然阴沉下来。等了片刻,她张开嘴,张合了一下,然后很快又闭上嘴,这时她瞅吴满春的眼睛眯了起来,然而当她的目光与吴满春对视时,她像是心虚人那样低垂下眼帘,再次不敢直视吴满春了。
吴满春继续说:“等到于爱平先说,你后悔都来不及了。”
孙香皱紧了眉头,两个大拇指互相揉捏着,一瞬间指关节发白,“于爱平是我们的下家。”
“于爱平从你们这里购买毒品后,他在自己的舞厅贩卖吗?”
“这——我就不知道了!我只知道于爱平也吸毒。”
“一般情况下,于爱平从你们这里购买多少海洛因?”
“五公斤到八公斤不等。”
“你们一年中从金海洋这里购买海洛因的多少次?”
“这个并不固定,主要看市场的销售情况,如果销售情况好,我们购买海洛因次数会很多,如果销售情况不好,我们购买海洛因主要用来自己吸食。”
话说到这里,孙香已经意识到自己死期将至,她抱住自己的面颊,用力揉搓,面色渐渐显出尸首的样色,鼻孔的呼吸,像是野兽挣扎时喘的粗气。
“能给我一支烟抽吗?”她抬起头,她的眼瞳黯淡无光,仿佛失去灵魂人般死寂。
吴满春点燃一根烟递给她,她双手夹着烟卷,大口大口抽了几口,烟雾快速弥漫开来,一股呛人的烟草味充斥在空气里。然后她仰靠在座椅靠背上,“我知道这次我要活不成了。”她继续说,“这辈子我也没什么遗憾的了,吃喝玩乐,什么可以享受的事儿,我都做了!就算死,我也值个儿了。”
令厅长说:“把她带下去。把王子圣带上来。”
小李,小张带走孙香,不一会儿带来王子圣。
王子圣坐在椅子上,闭着眼睛,面部宛若一潭死水,没有一丝表情。“事到如今找我来干嘛?一切不都摆着嘛呢?是砍头,还是枪毙随便你们折腾,老子活够本了,女人,房子,车,老子都玩够了!”
令厅长说:“我希望你交代你和王子文贩毒经历。”
“我不想谈。”王子圣嘴角突然流出鲜血,脸部肌肉痛苦地抽搐。
令厅长站起来,指着他,“拦住他,他咬舌自尽了。”
小李,小张控制住他,一个人掰开他的嘴,一个人抓住他挣扎的手,当把他口腔打开的一刻,所有人都看到,鲜血溢满在他口腔里,深深的咬痕几乎截断了他的舌头,幸好没有咬断,不然他此时早就一命呜呼了。
“方开握……握玩完要死!”他吼叫,身子像是定住了一般动弹不得。
令厅长说:“带他去医务室,把老鬼带上来。”
小李,小张拖着他走,他不时回头瞪令厅长,呜呜说着什么,在到门口的一瞬间,他一双脚蹬在门框两边,试图用头撞击门框,被小李,小张拦住,硬拖拽出了门口,走廊里传来他凄厉的哀嚎声,哭喊声。等小李,小张回来时,他们羁押老鬼,让他坐在椅子上。
老鬼身材瘦小枯干,他坐到椅子上,椅子扩大,而他更像是一截腐朽的木头,他低垂着头,有一瞬间又会抬起头,他阴鸷的眼睛扫视一下四周,然后他又会低垂下头,这时他的眼珠左右转动,似乎在考虑着下一步该怎么办。
“你是金海洋贩毒团伙中的老鬼?”令厅长说。
“我是老鬼。”
“你的真实姓名?”
“我叫邱清楚。”
“你于什么时间出生。”
“1920年。”
“你今年有70岁?”
“今年我正好70。”
令厅长张大了嘴,眼中露出惊诧,吴满春也没想到这个老鬼竟然已经有70岁了,依照他现在的年龄,这个人绝对不简单,他经历过军阀混战,抗日时期,解放战争时期,经历极其复杂,他一定有不可告人的故事。他先是一愣,然后快速眯起眼睛,上下打量老鬼。
老鬼并没有太大变化,像是刚才一样,他会抬头扫视一眼屋里的所有民警,然后又低垂下头,略微不同的是:他的手悄悄摸到兜,手抬起要插入兜里,又快速放下,似乎担心什么,他会快速抬起头,贼溜溜地扫视所有人。
令厅长指着老鬼身边的小李,小张,“你们搜他的身了吗?”
小李说:“没有。”他和小张搜索老鬼的兜,从里面掏出一个小药瓶出来,放到令厅长桌前。
只有拇指大小的玻璃小药瓶里装着白色的粉末,虽然药瓶上并没有标注白色粉末是什么,但是从事刑侦技术的民警一般都会知道,这白色粉末是剧毒氰化钾,人只要服用这种毒物一点点,立马就会毒发身亡。
令厅长1937年生,12岁参加革命,最早在人民军队中从事特勤,所以他对氰化钾的作用知之甚详。他低头看着药瓶中的氰化钾,眉头紧紧皱起,此刻他已经意识到老鬼或许和国民党有关联,新中国成立之初,国民党败退台湾,在大陆留下大批特务,这些特务身上往往携带氰化钾,以便在被捕时服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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