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们向暗门爬，有的女人半路中昏死在地上，有的女人伸开手臂指向暗门的方向，渴望地看着暗门，但是身子动弹不了了，……十个女人中只有一个矮胖，面相丑陋的年轻女人爬过来，她停在金永男身边，先是爱怜地注视他一会儿，看见他浑身捆绑着绳索，她的眼中流露出说不清楚的凄苦，随即瞪起眼睛，啐了一口唾沫，金永男横瞪了她一眼，眼神随后变得复杂而狡黠。她并没有停留，而是爬到李乾身前。
“谢谢你，救了我们！”她说，看着李乾的眼神变得复杂。
李乾说:“不客气，这是我应该做的。”
“你是卧底？”她问。
“嗯！”李乾答应，看着暗门。
暗门外死寂，让他心情复杂，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们在考虑什么？为什么不及时解救他？他的眼神由当初的熠熠生辉，变得黯淡无光。
矮胖女人坐起来，面对着李乾狞笑，李乾愣住了。这个女人怎么了？矮胖女人突然搂抱住他，他伸出手要推开她，但是却听见她说，“谢谢你，警察同志！”这是多么真挚的情感啊！他的手又停在她的身子上，他突然感觉到身侧传来一阵剧痛，然后这种疼痛遍布他的全身，他瞪大眼睛瞅这个矮胖女人，这时他发现她的脸犹如魔鬼一样在变化，她的五官突然消失了，一张肥胖臃肿的脸变得像是一张白纸一样干净，然后从她额头上突然探出一只眼睛来，她的眼珠左右转动，随即又快速盯着他，他茫然失措，身侧接连传来剧痛，然后他看到眼前的景物旋转起来，末了黑黝黝的黑洞吞噬了他，他缓慢地躺在地上不动了。
“臭娘们多亏我留了心眼，把你安排在女人中，不然，我们都玩完！”金永男说，看着矮胖女人嘿嘿笑起来。
矮胖女人爬到金永男身边，“侏儒金，”她说，为金永男解开身上的绳索，“你可要兑现承诺！”
金永男一把搂住矮胖女人，“金翠花，”他说，“以后我的就是你的。”说了这段话，他已经上气不接下气。
矮胖女人推开他，“现在我们得想办法活下去。”她说，“我兜里的饼干可不多了。”她扭头看着躺在地上的李乾。
李乾眼睛翻动着眼白，嘴角快速流出鲜血，身侧插着一把匕首，从他身侧伤口上流淌出的鲜血像是小河一样汇聚在一起。
矮胖女人继续说:“留着不用有些可惜！”她爬到李乾身边，低垂下头舔舐着鲜血，金永男也爬过来，同她一起舔舐鲜血。
金永男说:“喝完他的血，咱们再生吃他的肉。”
李乾想:“我被侏儒算计了吗？我太大意了？”他不甘心地想睁大眼睛，然而他的眼皮却沉重地闭着，当他再次醒来时，他发现他在医院。
窗户外，清晨的曙光从窗户玻璃照射进来，旁边床位上的老人已经到了弥留之际，他戴着氧气罩。他焦黄，枯瘦的脸随着每一次呼吸，痉挛着，沉重的呼吸声像是撕裂他的肺子一样，呼哧呼哧响，他的四周站满了人，他们有的人痛苦地看着他；有的人嘴角露出轻蔑地笑；有的人在擦拭着眼泪。老人的呼吸声终于停止了。四周的人围拢在他的身边，哀嚎起来。
李乾惋惜地看了一眼老人，然后看向窗外。
窗台上一盆娇艳的茉莉花在盛开着，沁人心扉的芬芳隔着玻璃也招惹来蜜蜂，它们贴着窗户玻璃，上下翻飞着，窗户外秋风萧瑟，万物枯黄，飘零的树叶，仿佛在预示着新生命的开始，从坠落到地上的那一刻，就会化为尘土提供土壤养料。他想:“我当初又何曾不像是这位老人面对死亡，现在我又活过来了，重新活一次，才知道生命的宝贵啊！”他旁边床位的家属们为老人穿好寿衣，然后叫来医护人员，带走了老人尸体。
现在病房中只剩下他一个人，他看着吊瓶上挂着的药水，然后侧身，但是彻骨的疼痛马上遍布他的全身，他又平躺回来，他发现他的身子包裹得像是粽子一样，这时门外传来谈话的声音。
“我们的同志情况怎么样？”他听得出来，这是罗林的声音。
“暂时脱离生命危险了。”一个清脆，动听的女人声音，他觉得这个女人应该是护士。
“他会彻底康复吗？”
“会恢复，但是可能要留下残疾。”
“残疾？”
“是。他受的刀伤太多了。中了有十多刀，要不是他的体格健壮，恐怕他已经死了。”
“谢谢你护士。”
“不客气。”
“吱呀”房门打开，罗林和矮胖男人走进来，他们站在李乾病床前。
看见他们，李乾想哭，可是他忍住泪水，僵硬地挤出笑容，“老罗同志，”他说，“我完成了上级交给我的任务。”他伸出手，他的手马上颤抖起来，剧烈地疼痛遍布他的全身，随即他的额头上，手心都冒出冷汗，可是他还是把自己的手臂伸直了。
罗林握住他的手，“李乾同志，”他说，“你圆满地完成了上级交代给你的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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