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的答应过吗？
易笙有点怀疑。
他看向昭阳长公主，露出一脸询问之色。
昭阳长公主摊手：“这是你们爷儿俩的事，你没跟我提过。”
易笙立刻确定，自己肯定没有答应过这事。
他怎么可能有事不跟媳妇儿说嘛。
儿子太不老实了。
“我没答应过你，你少忽悠我。”
他瞪着易水寒道。
易水寒一脸受伤。
“爹，你该不会说话不算数吧，我们书院都盖得差不多，开始招生了，九月份就要开学，你总不能让大家连上课的课本都没有吧？”
易笙：“我不信你连课本都没有，三百千、四书五经不是现成的课本吗？”
易水寒叹气：“那些都是大熙的教材，南丹和大熙历史不一样，环境不一样，怎么能用一样的典故？你总不能让他们感悟这里没有的东西吧。”
易笙正要点头。
旋即反应过来，就算这是实情，跟他又有什么关系呢？
他是大熙的侯爷，又不是南丹的侯爷。
差点被这逆子带沟里了。
他正要板起脸反驳，这逆子就凑到他耳边，悄声道：“如果你帮我编教材的话，我可以告诉你娘都喜欢什么。”
易笙：“！！！”
这逆子也太会攻心了！
他还真的有几分心动。
他沉吟片刻，小声问道：“你能告诉我几样？”
易水寒打了个手势。
易笙：“十八样？”
“一百零八样。”易水寒纠正道，“娘喜欢什么我都知道。”
易笙眼睛瞪得溜圆。
他观察了这么多天，才发现卿卿的二十多个偏好，逆子居然知道一百多个？
这个交易他实在拒绝不了。
“好吧，那就帮一帮你吧。”
易水寒顺利把苦力拐到手，心情好得不得了，一整天都笑容满面。
萧清音见状，好笑道：“你也不怕你爹恢复记忆后，拿鞭子抽你。”
易水寒满不在乎道：“他抽不着我。”
萧清音为永安侯掬了一把同情泪。
摊上这么个连爹都要坑的儿子，真是太倒霉了。
她摇摇头，继续奋笔疾书。
“你在写什么？”
易水寒凑过来瞄了一眼。
看到她刚写下的“天珠”二字，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萧清音头也不抬道：“给昭表哥回信。”
她刚收到云昭的来信，他下南洋找她时，乘坐的船只触礁，沉了。
他漂流到一个鸟不拉屎的小岛，熬了半个月，才被偶然路过的裘三娘捡走。
因为身体亏损严重，他没有办法继续上路，留在红旗帮养伤了。
萧清音在信里报了个平安，让他好好休养，不用惦记她这边，如果闲着无聊，就帮她打探一下四眼天珠的消息。
之前易水寒告诉她，说四眼天珠在南越的杂货铺出现过，被一个中年男子买走了。
她回答完易水寒的问题后，继续写信。
直到信写完了，感觉房间分外安静，才想起这人来。
抬头一看，易水寒正看着窗外发呆，脸上的表情似乎有点哀伤。
她摇了摇他的手臂。
“你怎么了？”
易水寒回过神来，笑道：“没什么。”
萧清音一脸狐疑。
他刚才的表情可不像没什么的样子。
她把信装好，绑到信鸽腿上，信鸽朝她点点头，振翅飞向天空。
易水寒的视线跟着信鸽看向窗外。
身上还是散发着一股沉郁的气息。
萧清音从未在这人身上感受过这样的气息，一直以来，他都是胸有成竹，坚如磐石，不曾流露过半分脆弱。
但现在，他就跟肥皂泡一样，仿佛她伸手一戳，就能把他戳碎了。
明明他刚进来时还一脸得意的。
萧清音回想了一下，很快找到了关键之处。
他似乎是看到她写信后开始沉默的？
她给昭表哥写信，又不是给白慕笙写信，他不至于受伤吧？
还是说，因为信里的内容？
她信里也没写什么呀，就问候了一下云昭，概括了一下近况，拜托了天珠……
“天珠”二字在脑海浮现时，萧清音犹如醍醐灌顶。
霎时明白这人在闹什么别扭了。
她一把抱住易水寒的腰身，头挨着他的胸膛，柔声问道：“你是怕我扔下你回原来的世界吗？”
易水寒没说话。
萧清音戳了戳他的腰窝：“你想那么多干嘛，别说还有两颗天珠下落不明，我这辈子不一定能集齐；就算真的集齐了，也不一定能回去呀；就算能回去，也不一定立刻就能回去，也许要等我老死了呢？或者会给我选择的机会呢……”
“如果给你选择的机会，”易水寒哑声道，“你会留下来吗？”
萧清音想了想，点了点头。
“会的。”
易水寒心里的郁闷瞬间一扫而空。
但随即又涌上几分不安。
万一她是哄他的呢？
哄他又不需要花钱，到了真正抉择的时候，说不定她还是会选择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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