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鬼颤声喊道：“大家都停下来吧。”
黄生看到众鬼不再乱扑腾，也就停下了做法，还直接揭下老鬼的镇魂符：“请说出你的故事。”
区区十几只厉鬼，黄生自问还是能够轻松控场的。
老鬼说道，他们这数百个瓦罐，都是来自无主孤魂。
临海开埠以来，几经动乱，无数乱离人，生离死别。
有些人背井离乡，有些人漂洋过海，有些人客死异乡，自己都顾不得了，哪里还顾得上祖坟和祖宗的骨灰盒，更别提什么清明冬至供养了。
吉祥地产在改革开放以后，大举进入临海的房地产行业，必然也会碰到大量的无主坟和骨灰盒。
一般的地产商，对于这类特殊的东西，不是送去道观，统一超度处理，就是送往郊县，以低廉的价格到农村灵堂租赁一个角落摆起来。
甚至还有个别无良地产商，多花点钱，让不怕死的工人，直接往海里倒。
唯独这个吉祥地产的老总，让欢喜门的道士，把这些开发过程中发现的无主坟和骨灰盒，都集中收藏了起来。
欢喜门的道士既利用这些鬼修炼本门邪术，也淬炼这些鬼，培养他们不断进阶。
C位老鬼说，他们陆续有很多鬼，被带出这个像鬼地牢一样的地方，他也不知道他们去哪里了。
那些道士说，是他们成熟了，可以被超度，鼓励其他鬼好好修炼，好好听话，卖力干活，许诺给他们更好的出路。
道士说的鬼话，连鬼都骗了，颇有传销学大师的天分。
当然也有个别鬼，妄想逃离这里，自己去寻找自由，或者另寻出路，但是都会被那些道士带回鬼地牢，当着我们的面被折磨，最后打得魂飞魄散。
慢慢的，他们都慑服于道士们的武力威慑，同时对于被超度，继续保持渺茫的希望。
C位老鬼突然眼前一亮：“当然，这里的生活也不是一潭死水的。有一次，道士们带回一具红衣女尸，放在这里进行了九九八十一天的阴气淬炼。那个红衣女尸练成以后，道士们还放了我们的几个同伴出来陪练，没几回合都被撕裂魂体，直接魂飞魄散了。”
“啧啧，那个娘们，是真漂亮啊，见一次就忘不了。如果能跟她做一对鬼夫妻，也可以算鬼生无憾了。”
黄生心想老鬼至死也是少年啊，便接话道：“九世妓女吗？我见过她，还是有点姿色的。她被欢喜道人送进奉仙区文渊阁工地捣乱。我路过，就顺便打服了她。”
“那个红衣小妹妹，鬼力很强大的。你真的是打服她的？嘿嘿嘿。”C位老鬼一脸八卦的表情。
方晴举起朱砂枪：“喂，老鬼，再开黄腔，我就毙了你。”
C位老鬼嘻嘻笑道：“小娘子吃醋了？”
方晴轻扣扳机，被黄生好说歹说给拦下了。
黄生转头说：“那你知道那个红衣女鬼的孩子有没有在这里？”
C位老鬼肯定地摇摇头：“肯定没有。这里住的，都是开埠以来，有些年份的老临海人。九世妓女是外面送进来的。据我有一次听道士们聊天，总说他们的总坛，才是天下阴煞之气的渊薮，也是养鬼驭鬼的总基地。”
C位老鬼最后疑惑地总结道：“不过我还是不太明白，做生意嘛，就做生意，养这么些鬼，弄来弄去，就能多赚钱吗？”
“当然啦！养阴地，聚煞气，旺不法，助无良！”黄生朗声说道，“从马来花园开始，吉祥地产，就按照欢喜门的指点，在布一个大的风水局。”
“这个风水局一方面可以带给吉祥地产持续的成长。有些商人，喜欢买凶屋，就是迷信煞气可以帮他们破局聚财，赚常人赚不来的钱。”
“同时，欢喜门的道士们豢养这么多鬼物，在适当时机又可以作为特殊的力量，用来打压同行的楼盘，甚至干涉招拍挂进程。比如往别人的工地送几个鬼，制造打压别人价格的灵异话题，拉低比人物业的档次等等。”
“算了，不跟你们说这么多了。说了，你们这些老鬼的不懂。现在，你们配合这些警察同志做做笔录吧，兴许还能联系上你们的子孙后代或者远亲呢。”
黄生总结完，甩出十几张定魂符，把十几只厉鬼和婴灵都定在原地，方便方晴带来的警察蜀黍做笔录。
正在这时，卫岚的电话打了进来：“老色胚，你赶紧上来顶楼啊。”
黄生以为卫岚她们那边出事了，挂掉电话，就往外冲，方晴也紧紧跟在后面。
雷士平和褚祟宁留在现场，以备不虞。
电梯刚刚停稳，黄生就当先冲出轿厢。
进入陈儒敏在顶楼的楼中楼，黄生发现别有洞天。
陈儒敏在原先的楼中楼基础上，又加建了两层的错层，等于在顶楼造了一栋别墅。
卫岚正等在门口，看到黄生还瞅个不停：“老色胚，别看了，这有钱人的豪宅，跟我们没关系。里面的才刺激呢。”
“有多刺激。”黄生坏坏地笑道。
卫岚
再次乘坐电梯到了二楼，宽阔的江景大平层，只有寥寥几件家具，整个大厅的核心，是沿着三面墙壁到顶的巨大开放式橱柜。
橱柜里面密密麻麻摆放着各种材质、各种造型的娃娃，既有中式的，也有新马泰东南亚风的，还有欧美风的，甚至还有俄罗斯套娃……
可爱风格的娃娃也罢了，有些咧嘴滴血的，近乎鬼娃娃。
还有个别几个橱柜里面，悬挂着密密麻麻的佛牌、手串、布幡……
仰望环视，那些娃娃仿佛都睁着眼睛在瞪着他们，别提有多渗人了。
田雨竹正横着赶尸鞭，站在大厅正中，姿势非常帅气，颇有庖丁解牛以后环顾四周的自信。
大厅地上散落着几十只鬼娃娃，有些身首分离，有些缺胳膊少腿，还有一些已经血肉模糊。
胖子李树南正撅着屁股，给还能动弹的鬼娃娃钉桃木钉。
这些小玩意啊，无论刚才有多活泼，一根桃木钉贯脑以后，马上就只剩下徒劳挣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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