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想清楚，颜老爷一家人绝对不简单，若是真的对上了，你没好果子吃的。”
“颜老爷，颜老爷。”郑天两声音闷闷的，却带着很深的责怪。
“你就知道讨好他们一家人，你忘了我娘是怎么被赶出村子的了？”
“还有你，郑天大。”郑天两突然矛头调转，“你当初说好了要为娘报仇，结果不也跑去吃他们家的饭？”
“这。。”郑天大哭丧着脸，很是委屈。
“我就是去干活的，干活拿工钱，天经地义。”
“而且我后来感觉了一下，颜家人还可以。当初的事，咱们家也有错。。。”
自己弟弟竟然不叫大哥了，而是直呼其名，这感觉真的让他有点陌生。
“放屁！”郑天两怒火中烧，突然站了起来。
“一家子白眼狼，恐怕你都忘了谁是你娘了！”
“你也忘了这么多年谁跟你睡在一个炕上，又给你生了两个儿子！”
郑天两喷完大哥喷老爹，仿佛再也不想压抑自己了。
“你！郑天两！”郑老八再次给了他一巴掌，然后感觉心很累。
他指着郑天两的鼻子，“你还要反了天不成！”
“我早就反了天了。”郑天两一副无所畏惧的样子。
“我不藏了，是我干的，就是我骗了孙千夫妇俩，让他们把颜家赶出去，让他们的铺子关门，怎么样？”
“你们还能把我送官不成？”
郑老八仿佛第一次认识这个儿子，怎么郑天两混蛋起来，连他都没有任何办法？
“你是真的忘了你娘当初的下场了。”
“我娘？我娘当时是让人拿住把柄了，再加上你和孟达山两个胆子小怕事。”
“我可不一样，我做的事，没有违反南山国律法，便是进了衙门我都不怕。”
郑天两的狠厉劲出来，连郑老八都感到心惊。
“你，你可真是爹的好儿子啊。”郑老八双腿发软，满脸苦涩。
看到自己爹这个样子，郑天两胜利的快感暂时压倒了对父亲的心疼。
他本来今天情绪就低落到了极点，挫败到了极点。
此刻只想发泄。
“既然已经到这一步，那我也就干脆明说吧。”
“不只是这一次，就连上一次，颜家的铺子摊上官司，也是我干的。”
郑老八勉强扶住身子坐下，一听郑天两的话，双目无神地看着他。
这个儿子是要吓死他吗？究竟还有多少事瞒着他？
郑天两像讲故事一样，将自己的“英雄事迹”说给满脸震惊的郑老八父子二人。
自从去赌场上工后，郑天两的心态一直在发生改变。
首先，他发现自己学东西很快，尤其是在审时度势，察言观色方面有一定的天赋。
比其他人要强不少。
赌场管事对他的器重便能说明这一点。
他接触了形形色色的人，尤其是人的劣根性。
比如人的贪婪，比如人分三六九等，三教九流。
比如有的人喜欢豪赌，胆子大；而有的人只敢小试牛刀，畏畏缩缩。
他意识到，自己越来越不认可郑老八的一些想法观念，反而内心更认同自己的娘亲贺氏。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到手的便宜不占，那就相当于是吃亏了。
他见识到了暴力、财色、勾心斗角，意识到凭借自己的能力，可以走出山脚村。
闯出一片天，远远超过自己的爹和大哥。
还有孟香，是他一直喜欢的。
但因为一年前被拒绝过，他也自觉配不上人家，就一直将这份情愫埋在心底。
直到去了赌场后，又重拾了信心。
他一直认定他娘是被颜辛函害的，而颜永江等人又收买了郑老八和郑天大。
所以他一直在寻找机会，想着怎么给颜家使绊子。
颜家人在临河镇开了粥铺，他没事就会去临河镇，暗中观察。
自然发现，在颜家的铺子开门没有多久之后，就有两家同类型的铺子开张了。
他先去了徐东所在的铺子，观察了一下徐东这个人，感觉是个相对老实和谨慎的人。
不甚满意，于是又来到了李钱来的“喝饱粥铺。”
李钱来的行事作风让他眼前一亮。
胆子大，贪婪，狠辣，有手腕。并且还有些鲁莽。
他便频繁地来“喝饱粥铺”喝粥，顺便和李钱来搭讪。
当他提到自己认识管饱粥铺的人，并且同在一个村子的时候，李钱来表现出了浓厚的兴趣。
“什么？山脚村？”李钱来有些不可思议。
“不能吧，看那生意做的那么红火，可不像是种地的。”
“他们不种地。”郑天两一副憨厚朴实的模样。
“跟俺们这种泥腿子可不一样。”
“他们是后来落户在俺们村的，人家应该一直是开饭铺、粥铺之类的吧。”
“哦？”李钱来若有所思，“他们应当挣了不少钱，怎么还会落户在村子里呢？”
“嗨，被排挤的呗。”郑天两叹了口气。“钱是比俺们多点，但也就那样。”
“俺们村可比临河镇周围的村子穷多了，你想，给落户在那种地方，那肯定是没钱没势，让人发配的。”
“估计是祖上有吃食方子吧，所以买卖才会红火。但没背景，没能耐，也只能让人欺负了。”
看李钱来将信将疑，郑天两叹了一口气，想加加码。
“要说也是可怜。就因为钱多点，却没有后台，连俺们村新来的镇吏都欺负到他们头上。”
“不给钱就不让盖房子，人家骂什么都得听着，讹钱就得掏钱。这世道......也真是欺负老实人呀！”
“你说要是但凡在县衙认识个捕快，都不能让个比村长大不了多少的镇吏欺负成这样吧。”
“可怜呀。”
郑天两看李钱来越来越意动，便不再吭气，专心喝粥。
不过隔天他又会来，再聊聊他们山脚村的事。
李钱来从郑天两的话里得出的核心信息就是：管饱粥铺有钱没后台，老实人，好欺负，并且有祖传配方。
李钱来也没有完全相信郑天两，他也派人去管饱粥铺探听了一下，他们确实来自那个村子。
郑天两讲的一些颜家人“受欺负”的事迹，也八九不离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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