妇产科大夫快要忙死，当看到第一个满是青紫瘢痕的超薄肚皮，和干瘦到极度的四肢，是完全不敢按压的，生怕一个不小心，就压破水了。
转眼一看孕妇那死鱼般毫无生机的眼睛，医生顿时五味杂陈，咬牙做起常规检查。
不查不要紧，一查，发现她有过六七次的生育史了，每次生育的时间间隔非常短，严重影响到母体的营养和精气。
正打算先吊个水，让几乎快枯竭的身体适应一下。
却发现血管太过纤细，只能用儿童专用的细针。
忽略她肚皮上小小的针孔留下的黑点，消毒棉球轻柔的擦拭在瘦弱的手背上。
砰！
房门被暴力推开，医生刷一下揪帘子盖住裸露的身体，满脸怒火。
“谁让你们进来——”
“她破水了！”
“什么？！”
医生唰一下站起身，快步走去一看，被褥湿淋淋一片，再看孕妇，一点反应都没有，似乎感觉不到任何痛意。
“快快，准备器械！闲杂人等都出去！”
...
那群婴孩的状态也不是很好，长时间缺乏营养，只能靠三天一次的营养针续命。
看起来能活，其实也只是在苟延残喘。
无论外面的动静有多大，小小的孩童躺在棉被里一动不动。
瘦小的仿佛刚出生的，需要住保温箱的婴儿。
简易医院里仅有三四名医生，此刻都赶着去处理情况更紧急的孕妇。
婴儿房里只有两个刚毕业还未参加过工作的小护士。
此刻眼眶通红，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
唯一一个儿科医生临走之前，交代她们要给这群孩子输液。
她们拿着超细的针头，小心翼翼地捏着两根手指粗的小胳膊，比比划划，实在不敢对那棉线一样的血管下手。
万一扎穿了怎么办？
万一血管的弹性不好怎么办？
医院里的资源很有限，全是士兵们深入丧尸潮里抢回来的。
她们怎么敢浪费。
在学校里学习的时候用的都是橡胶假手，随便扎，无所谓。
末世几年之后，学过的东西早就还给学校。
本想跟着前辈重温一下。
没想到直接被派来做这么艰难的任务。
小护士们心理压力太大了，比直接对上丧尸还要恐惧，此刻站在一群生命垂危的婴孩中间，互相看着看着，忍不住掉下眼泪。
“噔噔。”
木门被敲响。
难道是医生回来了？
小护士们含泪抬头，在看清是直茳经理后，眼中的欢喜瞬间褪去。
可能是意识到只能靠自己了，护士们抽抽鼻子，擦干泪水，冷静下来。
重新捏起小手，轻轻拍打寻找血管。
直茳放下老板让送过来的小尿片。
回想到她说的——
“如果那群医生护士人手不够，我也不介意你出手帮一下，记得准时回来就行。”
直茳看向被护士连扎三针，都没扎进去的小手。
埋藏在骨子里的医师本性终于忍不住了。
“你们这样不对。放心，曾经我也是医院里的医生。”
直茳洗手消毒，重新取出全新的针头，拿起另一只小手看了看，最终选择在头皮注射。
“一压，二温，三穿刺，四回抽，还记得吗？”
他一边说，一边操作给小护士们看。
小护士仿佛找到了主心骨，双眼有神，脚步都轻快了。
跟在他身后左右转圈，把所有他说到的东西都以最快的速度取过来。
当看到他轻而易举就把滞留针送进去，脆弱的血管壁都没破裂，忍不住惊叹起来。
以前只听说过护士是最善于扎针的，没想到医生也有这么厉害的！
直茳面对小迷妹般的眼神，很想认真回答一下，但费力回想片刻，脑袋里依旧空空，只知道自己曾经流转过各个科室。
基本什么活都干活。
“直茳老师，以后你会在我们这里工作吗？”
“我们这儿很缺医生的。”
“您会来吗？虽然厨师也很好，但是医生可以救人，胜造七级浮屠！”
救人？
他连自己都救不了...
直茳眼底闪过茫然。
不明白怎么会突然冒出这个想法，但潜意识里，对做医生这件事，很抵抗。
他瞬间绷直了身子，后背的骨头突然疼得要死，一丝一丝的在蚕食附着在上面的肌肉。
让他忍不住低声痛吟，握紧拳头，高高弓起了背。
他急切却又熟练的想找一支镇定剂。
铁盒里的瓶瓶罐罐被凌乱打散，叮叮当当危险碰撞。
小护士们慌忙把东西收走，太珍贵了，生怕真的被打碎。
“医生你怎么了？”
“是身体哪里不舒服吗？”
“去找夏老板！让她过来看看！”
夏言急匆匆赶来，就看到直茳蜷成虾状，浑身颤抖，惨白的脸上满是疼出来的汗珠。
他像是在压抑身体上的剧痛，紧咬的牙关偶尔溢出一两声痛呼。
“他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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