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昊见状，条件反射地后退了几步。这几步，他走得格外轻松，身上的沉重之感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
他惊魂未定地看着纸人，一把捡起地上的手机，转身就想跑！
可是转身的动作尚未完成，突然前方一声清脆的“咔嚓”声引起了所有人注意。
原来，是纸人抬头发出的声音！由于用力过猛，它的头颈之间裂开了一个大口子！
商易心里不禁再一次感叹李师傅的扎纸技术，这纸人简直是绝了！除了太过苍白之外，跟真人简直没有什么分别！
现场直播可比电影刺激太多了，花钱去恐怖屋玩都没有这个效果。
“爸爸…我扎小辫儿好看吗？”纸人沙哑的声音掺杂着哭腔，哭腔中还含着笑意，令人分不清到底是哭还是笑。
朱昊刚拿起来的手机又“啪嗒”一声脆响掉落在地！
纸人的两根小辫儿就那样突兀地支棱在脑袋两侧，可爱谈不上，瘆人倒是真的。看来纸人做得太过精细也没什么好处。
“爸爸，你为什么给我剃头……”纸人仰着脖子，又发出了一句凄厉的灵魂拷问！
朱昊的眼睛瞪得像鸡蛋一般大，整个人像木头一样呆立在原地。
“…呃……呃……”纸人的头微微摆动了两下，发出了像打嗝一样的声音。
接着，空气中竟然弥漫着一股浓浓的苦味，中药的苦味！
随后，纸人仅剩的一只手臂动了，连带着它的腿也在动，它要爬起来！
“望舒，你这符也太猛了点吧，我晚上回去能睡着觉吗……”商易低声感叹道。
“跟我有什么关系啊？正所谓冤冤相报，有冤才有仇。纸人的行为可不是我能控制的，我也很震惊啊……”
兰望舒话还没说完，纸人已经向前爬出了一小步。
断了一只手和一只脚，这样的情况限制了纸人的行动力，很明显它已经无法站立了，所以只能匍匐前进。就算是匍匐前进，带给人的精神压力也是不可小觑的，商易和兰望舒的心理素质还算抗打，但是朱昊未必会有如此强大的抵抗能力。
很快，朱昊的嗓子里不由自主地发出了声音，面部表情也扭曲变形，呼吸越来越急促，他不可思议地摇着头，颤抖道：“…不…不……”
“爸爸，你为什么要打我……”纸人努力地爬向朱昊，爬动的姿势僵硬而诡异。
“不…不……别过来，别过来！”朱昊凄厉地大喊着。
“爸爸…你为什么让阿姨欺负我……”纸人又前进了一点。
“没人欺负你！我没打你，你赶紧走…别跟着我！走啊，走得越远越好…别跟着我我……”朱昊后退了几步。
商易本来以为朱昊会被吓得磕头谢罪，但是实际情况并不像他预料的那样发展，看来坏人的心理素质比想象中的要坚固多了。
“爸爸…妹妹抢我的东西，你能让她还我吗？”纸人的哭腔更重了，它又费力地前进了一点。
朱昊扭头就要跑，但是却突然停下脚步，看了一眼地面，咬了咬牙，上前一步捡起了手机，然后惊恐不安地看着几步之遥的纸人，骂道：“你个死孩子，就记着没用的东西！你吃我的用我的，你还敢记老子的仇！别跟着我，再烦我还揍你…你看我踹不踹你……”
躲在暗处的商易和兰望舒不约而同地皱了皱眉，满脸厌恶。
其实朱昊骂这几句并非是愤怒，而是害怕，为了驱赶这种恐惧所以才吼一嗓子，全当是给自己壮胆了。
“还惦记着捡手机，说明没事，不会被吓死！”兰望舒冷冷地说。
纸人突然猛地抬起手，尖叫道：“爸爸…别打我…爸爸，让妹妹把东西还我…还我……”
商易和兰望舒不禁缩紧了脖子，因为这尖叫声实在是刺耳。
朱昊也不由得捂住了耳朵，不管不顾地吼叫道：“啊……啊……什么东西啊…滚…滚啊…去找你妈，去找你妈！！”
说着，朱昊头也不回地跑了，速度比一条野狗都快。
“可怜的小丽……”商易看着在地上费力追赶的纸人，心里很不好受。
“都到了这个地步，居然换不来一句真诚的道歉…小丽的爸爸，真的觉得自己没有错吗？还是他根本…根本就没有在乎过这个孩子！”兰望舒侧过脸，看着商易，问：“商易，难道不是所有父母都爱孩子吗？孩子都没了，他难道一点伤心都没有吗？你看看他那个样子，甩掉小丽就像甩掉一个垃圾一样……”
商易感受到了兰望舒的情绪，什么也没有说，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商易也不知道应该怎样回答，但此时的怀抱就是最好的安慰。
“嗖……”一辆车极速驶过，打断了两人的暧昧对视。
两人连忙看过去，车子已经开远了，马路中间只留下一个被碾成平面的纸人。
愣了半天，兰望舒突然挣扎起来。
“你…你讨厌！”
“我讨厌？我怎么讨厌了，我干什么了？”商易不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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