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念让他坐下，去给他倒了一杯白水。
她坐在他对面，颤着眼皮看他。
“网上的事情……”
“我都知道了。”她努力克制着让她的声音听起来平常。
公司动作迅速，现在热搜撤下来了。
可造成的伤害还在持续，没法抹平。
舒念强使自己看起来正常，抖着声道：“郁至清，我们分手吧。”
郁至清瞳孔颤动，他大步越到舒念面前，将她紧紧拥进怀里，“不分手，不分手——”
“不能分手！我不同意！我不同意！”他有些歇斯底里。
舒念没挣扎，任用他抱着：“我们不合适。”
她语气忽然前所未有的平静，眼角的泪珠却倾泄而出：“你知道吗，我这么多年加起来的消息，都不一定有今天爆发的多。”
“我只是一个没有风浪和大志的普通人。”
郁至清微微向上昂脸，一滴泪水滑过面颊，顺沿着下颌缓缓滴落。逐渐的，速度加快。
他蹲下，小声祈求：“绝对没有以后，我们不分手好不好，舒念念。”
舒念一眨眼，泪花流泄不止。她摇摇头：“不好。”
郁至清心脏抽疼地替她拂掉脸上的眼泪。
“我不同意——”
舒念用手背替他蹭掉眼角涌出的泪花：“你当初和她分手……也这样吗？”
怎么可能不在意呢。
网上发布的照片下都有爆料人贴心备注的日期。
小岑出车祸，他在隔壁病房陪着前女友。她过生日，他在与前女友牵扯，她还披着他的外套。
浪子就是浪子。
能降住他的只有能让他成为浪子的那个人。
很明显，她不是。
郁至清大掌包裹住她的小手，放在他的胸口处：“我不喜欢她，真不喜欢了！十年前就不喜欢了！”
他声音颤抖着，眼里满满的拜托恳求：“念念，我们不分手好不好？不能分手！”
他小心翼翼的模样，撞得舒念心颤。
这是她真心喜欢的人。
看见他难过，她心里也不好受。
可是……
她睫羽动了动，心一横地推开他的手，走向她的卧室。
郁至清立即直起身来追，跟她走到她的卧室。
舒念从床头抽屉柜里拿出他们第一天在一起的时候，签署的合约。
她走了出去。
郁至清又跟她来了客厅。
不大的客厅水晶灯却格外刺眼。
舒念在档案袋里面抽出那张薄薄的合约。
略微发白的唇溢出声音：“我们合同上的日期截至到八月一日。”
说完，她松了拿档案袋的手。葱白水润的手指对着合约就是在中间一撕。
郁至清心口坠得慌，他手一下子就伸出去了。
可舒念手更快。
“嘶拉——”
又是一下。
像是在发泄心中郁气，她绷着唇，手下的速度增快，唰唰几下，合约碎成了渣渣。
她手向上一抛。
漫天碎纸屑在空中飘荡。
郁至清和书舒念只有半米的距离，可此刻却像是相咫天涯。
“不要——”
郁至清伸手去捞，纸片却像是长了眼，片片从他身侧擦过。
就像他们，不再相交。
她说：“郁至清，合约作废了。我们之间，没有束缚了。”她真的喜欢上他了，比她想象的深很多。
钱，她不要了。
郁至清不信地摇头：“没有作废！我们的感情不会作废！”
这时，门铃响了。
郁少爷像疯了，跪在地上一片片的试图粘起来碎纸片。
一米八五的男人，此刻落魄的像是流浪犬。
舒念红着眼，唇翕合着，慢慢伸出手，想要喊他起来。可卡在嗓子眼的话怎么都发不出来音调。
她望向自己悬在半空中的手，闭上眼，狠狠一咬牙。再次睁开眸子，墨黑的瞳孔深处，纠结痛苦肆意交缠。
她咬着牙，红着眼，猛地收回手。
恰逢此时，门铃响了。
舒念慢慢走向门口，透过门镜看清楚了来人。
她打开门。
舒岑一步踏进来，一下子将她揽入胸口。
“姐。”舒岑的声音颤颤巍巍的。
舒念压抑到顶的情绪在舒岑一声“姐”里，浑身哆嗦了一下，憋住的悲伤开了一个口子，全部奔涌出来。
她嚎啕大哭。
她找到可以当她后盾的人了，她可以发泄心底的不开心了。
还在疯狂拼凑的郁至清听见舒念的哭声，动作停了下来。他低落的心随她的哭声泛着痛意，一点一点地吞噬着他的心脏。
舒岑垂眸，抚着舒念的背。
他视线无意擦过，单腿跪在地上的男人。愤怒瞬息冲到头顶。
舒岑三步并作两步，揪起郁至清的衣领就是一拳。
十七八岁的少年正是最凶狠，最有气力的时候。
这一拳他用尽了全身力气，郁至清倒了下去，一边侧脸突地红涨了起来。嘴角溢出血。
在舒念没反应过来，舒岑又是一拳对着另一边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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