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雨还在下。
舒念急切地去客厅翻找退烧药和感冒药。怪她粗心，没在他睡前嘱托他吃药。
她轻声唤他。
郁至清在迷蒙的雾里好像听见舒念在叫他，他追赶着，生怕他再次丢失了她。
郁至清额角沁出层层密汗，前额薄皮下的青筋暴现。
“郁至清，郁至清醒醒……”
他的声微小而急促：“舒念念，舒念念，舒念念别走！别走！”
舒念握住他不安的手，轻声安慰道：“我不走，我不走。”
缓缓的，郁至清睁开眼。他猛地坐起，一下搂住舒念，脸依恋地蹭在她的脖颈，音调略显可怜：“做了好多次梦，你每次都不让我碰。”
“我错了，我不合格。但是你不要生气好不好，医生说生气对身体不好。”
“这次我能抱住你，是不是你快要将我忘了。”
舒念指尖凝在空中，他以为他现在还是在做梦？
“舒念念，我好难受。”他撒娇着，来回在她肩上蹭。
他的脸滚烫，灼得她肩膀刺痛。
“你不要忘记我好不好？”
“好不好？”
他骨节分明的手掌覆在她清瘦的背上，他的锢得紧，怕一不留神，她再次溜走。
好不容易来到梦里，就让她这么走了，他不舍得，不愿意。
舒念指腹抖着，轻拍他的背，“郁至清，这一年来，你还好吗？”
她想问又不敢问的话，在此时说了出来。
他不假思索：“不好！一点都不好！”
她眼睫上翘，眸里的伤悲在灯光下无处可遁。
她顿了下，说：“你生病了，先吃药。”
他不敢松手，梦太飘渺了。
“你不吃药，我就生气了。”
他环她的手，渐渐松开。明光下，他的脸色惨白，病气来势汹汹。
刺眼的灯光里，他神色有些恍惚，喃喃道：“舒念念——”
“你晚上淋了一场大雨，发烧了，先吃退烧药。”舒念有条不紊地说，“吃完药，我带你去医院。”
郁至清清醒了，脸通红，不知是烧的，还是想起自己刚才的傻样羞的。
舒念将药和水杯递向他。
他没接，他手拽住她的衣角，祈求道：“能不能不去医院。我身体很好，吃了药，明天就能活蹦乱跳了。”
他见她不信，掀开被子就要下床给她演示一番。
舒念皱眉按住他。
“吃了药，我睡一觉肯定会好的。”
她问：“为什么？”
他低眸：“我想和你两个人多呆会儿。”
他保证：“要是我真的不舒服，我就去医院，好不好？”
在他一次又一次的恳求下，她败下阵来。
吃完药，郁至清躺在床上，让她回去睡。
舒念瞧着他这可怜劲儿，善心大发：“我白天睡得多了，不困。”
郁至清嘴角咧开一抹笑：“口是心非的人，不可爱。”
她瞪他，扯上被子：“让你睡，怎么这多废话！要真的在我这烧成脑瘫了，我可负责不起！”
郁至清脸皮厚了起来：“我对你负责。”
舒念没好气地瞥他眼，然后出去。
郁至清懊悔，一巴掌在拍在他的脸上。又将她气走了。
舒念手里拖着她的懒人沙发进来，放好后，她坐在郁至清床头。
“我关灯了。”
郁至清没想到她又拐了进来，眉梢勾起。
室内的大灯关上，只剩一盏橘黄的台灯亮着。
借着灯光，她蹙眉，“你右脸怎么看起来比左脸红？”
说着舒念就探手去碰。
郁至清挡住，“灯照的光，分布不均匀。”
他这样说了，她了眼灯光，就没太仔细瞧。
她让他睡，她坐在他床边，戴上一只耳机，打开一部电视剧追了起来。
她可以实时观察他是否降温了。
睡之前，郁至清量了一次，三十八度七。
坐在昏黄光下的她静静追剧，在静谧雨夜里他细细描绘她。从她白皙饱满的额头到浓淡相宜的眉毛，从她澄明清澈的水眸到流畅挺翘的鼻梁，他目光最后延伸到她莹润樱色的嘴唇。
她微微低垂头，暖光柔化了她的脸。
郁至清贪婪地窥视她，在她有意察觉时，他就闭上了眼。
舒念这个剧一追，就是三四个小时。凌晨四点终于睡了过去。
在她睡着后，郁至清试探地喊了她两声。
见她没有反应，他在另一边下了床，轻轻抱起她。
他小人行径的趁人之危，抵了一下她的额头。他把她抱回她的卧室，放在她的床上，之后细心地帮他盖好被子。
外面的天依旧黑沉，关灯时，郁至清看向床上的她，呢喃道：“晚安。”
次日，舒念跟往常一样，闭着眼在床头随意摸手机。拍了半天，也没能寻到手机。很快，她又睡了过去。等她再醒，都十一点了。
坐起来，她惺忪地垂眼。
刚醒，脑袋还不太清明。她已经想不起来自己昨晚在哪里睡着了。
她困得又侧着随便倒在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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