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底下人又激动起来，季水仙顿了顿，等底下再次安静下来才继续说：“不过你们侄女来了，你就不能来了。”
“因为咱家人手有限，暂时只能教咱们村里人，所以想让侄女来的只能把自己那个名额让出来，你们可要想好了。”
看有几个平时贴娘家贴得厉害的媳妇有些意动，又接着说：“而且，这次你们把名额让出来，以后咱家即使再次招人也没你的机会了。”
有小媳妇不服：“凭什么？”
季水仙笑了：“我免费教你本事，你就得按咱家规矩来。觉得不满可以不来，咱家不强求。”
想了一下又补充道：“别跟我耍小聪明，如果自作主张带了不属于咱们村子的人来，那就给我一起离开。不然我就都不教了。”
底下媳妇们哀嚎一片：“别人带人跟咱们没关系啊，怎么连咱们都不教了？”
季水仙冷笑：“我还不是为了大家考虑才定的这些规矩，咱家人手有限，如果来太多外人，我们哪还有时间教大家。”
“所以这个秩序需要咱们大家一起维护，总不能咱家白白教你们手艺，还把所有恶人全让咱家来做，你们只跟着捡好处吧。”
底下面皮薄的红着脸低下头，还有人不死心问：“咱家侄女特别乖，不打扰大家就旁边跟着听不行吗？”
季水仙反问：“咱们村这么多媳妇，一人最少几个侄女，凭什么只你一个人带侄女来？可要是大家都带侄女来，一个打谷场都装不下，咱们这个刺绣班还开得下去吗？”
有小媳妇不服气：“凭什么就你能贴补娘家，到咱们这就这事那事？”
季水仙神色一厉：“我说了，不满意可以不来，我没求着你来学。而且规矩是给大家定的，这次连我自己侄女我都不让来。”
大家一阵哗然：这莫老大媳妇够狠啊，自己侄女都不准来。
其实是因为现在来了也没地方住，所以一家人商量过等新房子修好再问问几家侄女，愿意来学的都可以来。不过这些事情没必要跟村里人交代。
看那小媳妇被自己怼得低下头不敢再回嘴，季水仙大棒子打完开始给甜枣：
“你们羡慕我能贴补娘家，那就来好好跟咱学手艺，以后自己能绣花挣钱，还怕没钱贴补娘家吗？”
“至于你们那些侄女，等咱家绣坊开起来需要再招学徒的时候，优先从绣坊里干得好的员工家挑。”
“再说你们现在好好学，等学好了再教给你们侄女不是一样吗？何必非得争这一时？”
底下媳妇们一听有道理啊，有些头脑灵活的开始打听：“大嫂子，你家绣坊啥时候开？怎么选员工啊？工钱怎么算？”
季水仙回答道：“绣坊员工从跟咱们学艺之人里挑天赋好的，不过大家都好好学习，到时候没被绣坊选上的万一有其他机会呢？”
“有一句话不是说：机会都是留给有准备的人的。现在有机会免费学艺，你们不抓住机会好好学，等将来有靠绣艺做工的活儿，自己手艺不过关，选不上哭都来不及。”
台下面媳妇们连连保证好好学，这机会多难得啊？平时那些大户人家都得花钱请女红师傅教，这有免费机会自己还不把握住不是傻子吗？
有几个家里实在困难的，你推我攘推出来一个代表，磕磕绊绊问季水仙：“大，大嫂子，我家没布没针线怎么办？”
季水仙看她们几个窘迫的样子，温声道：“不一定要用好布，家里破衣服拆下来的布就行，至于没有针线……。”
小豆看大伯母被为难住了，用手指了指自己的头花，季水仙立刻就明白她意思了：
倒是可以把家里头花活计交给她们几个做，可要是她们学会后自己做来卖，或者出卖咱家把方法教给别人怎么办？
小豆又在手上做出写字的模样，季水仙豁然开朗，对着那小机灵鬼笑笑转身跟村长奶奶嘀咕了一阵。
村长奶奶笑道：“你啊，心真善。”
说着站出来对几个家里穷困的人家说道：“水仙侄女心善，说了可以给五家最困难的人家提供手工活，让你们赚些针线钱。”
底下小媳妇们激动了：“我，我家困难。”
“我家也困难，村长婶子看看我。”
村长奶奶大喊了几声安静，等下面安静下来才说：“水仙信任我，把选贫困家庭这活交给我和族长嫂子一起。大家没意见吧。”
谁敢有意见啊，这明显就是莫大家媳妇在给村长媳妇做脸呢。刚刚那个对村长奶奶撇嘴的小媳妇又被婆婆狠狠拧了一把：个没眼色的东西。
村长奶奶看大家没意见又说：“不过人家把这手工活的手艺教给你们，要是你们学会自己偷偷去做了卖，反过来抢别人生意怎么办？”
底下人都赶紧承诺，自己绝不是那没良心的人，村长奶奶严肃道：
“俗话说口说无凭，立字为据。所以被选上的人家想干这活得签个字据。上面写明，如果你们私自出去卖花或者私下把手艺外传了，就得去见官。”
季水仙被小豆喊到一边嘀咕几句，点点头回到村长奶奶身边补充道：
“这字据得一家人都签，一人犯错全家受罚。这是为了让一家人互相督促，家里有谁心思歪了，家里人好及时发现及时阻止。”
小豆刚刚说得有道理：如果只让儿媳妇一个人签约，万一遇到黑心婆婆逼着儿媳妇出卖自家怎么办？现在给他们一家人都拴在一起，一个人犯错，一家人都跑不了，很好。
这个规定一出，下面很多人脸色都不好：这怎么还搞连坐呢？
有聪明的小媳妇听出来这是为了保护自己，有反应慢些的一脸茫然看向自己婆婆。
有些年纪不大的婆婆妈问季水仙：“你说全村女人都可以学，咱们年纪大的和几岁孩子也能去学吗？”
季水仙笑道：“当然可以，到时候你们也不用买新布，先用破布练手，再往家里人衣服上绣。只需要买点针线就行。”
底下女人们感激连连，等季水仙宣布散会后就赶紧回家找破布针线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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