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没有潜水装备，无法下潜太深。
子弹穿入水里，划出一条条带着小气泡的白色弹道影，两人在子弹的间隙中拼命游动着，终于离开了射程。
“呼——”
两人钻出水面，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虎鲨还没回来？”
白燕婷抹了一把脸上的水，觉得小腿有些痛，顾不上检查伤势，她看着茫茫海面上空无一船，有些焦急。
“别急，他很快就会回来的。”
没多久，两人逐渐体力不支。
“不行，我实在坚持不住了。”
白燕婷看了下身上的装备：“如果虎鲨再不回来，我就得扔一部分装备了。太沉了。”
“好。”
他没反对，也看出来她的脸色有些发白，说道：“扔吧。没事，回去我给你再申请。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白燕婷见有一小股血色涌了上来，连忙将它挥散，“累。”
两人不敢持续出现在海面上，等待期间时不时还得钻进水里隐藏。
不知过了多久，白燕婷道：“我的体力顶多再坚持二十分钟。”
金多明依旧迟迟没有踪影。
两人都知道不能再继续等下去，开始往来时的方向游动着。
还好，不远处有个小船的影子。
小腿已经开始逐渐失去知觉，高盐分的海水不断冲入伤口，然而子弹引起的烧灼感并没有因为水的冲刷减轻，反而引发另一种火辣辣的疼痛。
游出去没多远，白燕婷开始拆卸身上的装备，所有的枪械全部拆分后按零件扔掉，同时将跟踪器贴上，直到只剩下一把狙击枪和一把手枪。
“蜘蛛，标记地点。”
突然一阵发动机声在不远处响起，刚刚那艘游艇拐了个弯远去，直奔国外海域。
可恶的是，转弯的瞬间，船上的人发现了两人。
白燕婷眼前闪过的目镜光芒一晃，立刻意识到对方在瞄准。
“小心！”
“砰！”
枪响声和惊呼声同时响起，白燕婷下意识转身挡在了身边人的面前。
“噗——”
男人刚要动作，就被她身前右胸喷出来的血溅了一脸。
“艹！”
男人立刻举枪还击。
激动之余，竟然没发觉自己的左肩也被打中了。
甲板上的人越来越多，白燕婷每咳一声都喷出一股鲜血，合着他伤口溢出的血，两人身下的海水很快被染的通红。
“别…咳…他们…火力…撤…”
很快，她觉得脑袋开始发沉，眼前一阵阵发黑，眼前蓝色的大海逐渐被漆黑代替，意识也模糊了起来。
糟了，帮不上忙…
她试图举枪还击，却发现完全无力。
又试图帮他堵住伤口，又无法瞄准控制自己的手。
好在耳边的枪声不像刚才那么密集，一旁迸溅的海水溅在自己的脸上，她下意识搂住身边的人，充当他的盾牌。
他立刻抬起左手搂住她，连忙带着人下潜，“闭气。”
进入水里，多少可以躲开一些子弹。两人暂时获得了喘息的机会。
体力不支再加失血过多，他的体力也马上要完全耗尽，还要顾及着白燕婷，刚出水面，一枚子弹又打中了他。
“虎鲨…咳咳…怎么…还没来…”
白燕婷有些不安道：“我…看不见…你…受伤…重吗？”
“…没…没事，眼睛…只是…失血…造成的…会好的…”
白燕婷咬牙道：“把我…扔下吧…你还有…体力…能走。”
那人没回答，只是更用力的攥紧了她的衣服。
另一边，金多明被那个人质缠住了。
“快放开！我还要回去救人！”
那人质是个女人，用力的揪住他的衣服，死活不让他走：“你别走！我还没有回到岸上！我还不安全！”
“这里有这么多警察！有什么不安全的！”
那女人不依不饶道：“他们这么多人都没救出我来！还是你救出来的！说明他们都不如你有本事！我就要你保护我！你不许走！”
“凭什么留给我一堆废物？我才不要！”
“你怎么当警察的！人质还没有脱离危险你就要走吗？你信不信我回去告你！”
金多明急了，一把推开她，让其他人抓住她拖回船舱里，连忙窜上快艇带上孙苗苗去接应两人。
好在两人身上的定位器还在工作，孙苗苗不断提示他调整着方向。
“快点！他们的定位很久没动了！”
金多明焦急的加速着，快艇已开到了最大速度，吹的两人面部都有些变形。
同时，白燕婷已经彻底无法支撑，失去了意识。
男人托着她浮在海面上，自己也口吐鲜血的费力保持着前行。
前方的小船上有个打鱼的人，他抹了把脸上的血水，对他道：“兄弟，搭个船。”
渔夫一身腱子肉，在阳光下黑得发亮，见两人狼狈的模样，也怕惹上麻烦，蛮横道：“不行，滚！”
白燕婷嘴角开始溢出鲜血，他立刻帮她侧过头以免呛到，又从腰后掏出一把手枪对着他。
那人并不怕，“你敢开枪吗？”
“砰—”
船角立刻被打碎一块，碎片崩到渔夫的脸上，划出一道血印。
他眼里翻涌着狂风暴雨，沙哑的声音里饱含杀意，“你滚，不然我杀了你。”
渔夫见他来真的，吓得不行，一个跳跃钻进水里，像鱼一样游走了。
他费力的抬着白燕婷往船上放，可惜胳膊力气不够，试了两次，直到第三次才成功。
白燕婷被扔进了船上，他的力气也彻底用光了。
多次活动让他身上的伤口反复被挣开，卡在肉里的子弹活动中造成了二次伤害，血在他身下洇开了一片花朵般的痕迹。
他抓住船沿试图上船，却连抓住这个动作都那么艰难。
眼前的视野逐渐失去，他知道自己到了极限。
“猎鹰，好好的…”
话音刚落，身上的沉重装备就带着他沉了下去…
金多明和孙苗苗隔着老远看到了这一幕，目眦欲裂的喊道：“鲲鹏！”
“坚持住！”
可惜男人没能听见，也没能等到他们。
船上，白燕婷的眼皮和手指稍稍动了下，似乎想表达什么，却因失血过多终究没能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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