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内人？”江南歌挑眉。
“对。”工匠点头。
他似乎怕江南歌觉得自己推举妻子是轻贱的行为，沉声跟江南歌说了好几件自己妻子织布纺线的事，还特意说了他的妻子特别会弄棉线。
可惜，棉在商朝种植极少。
“我内人之前能得到一些棉线折腾，也是因为我有个朋友是司农，就是这两年他种下的棉花死的越来越多了，也拿不到钱继续折腾。”
工匠说起这些的时候，小心地看了一眼江南歌。
他那朋友是什么脾气，没人比他更清楚了，对方就是个农痴，明明是个能力不错的人，就因为一直在想办法种活各种东西，反倒是多年都没法提升官位。
四十不到，跟田间老农一样苍老。
工匠说起这位朋友就脑袋疼，但他发现江南歌似乎对他提起的这个朋友很有兴趣，不自主的说了更多的东西，心里期待江南歌多问几句。
江南歌也确实多问了。
“江小姐，他现在就在肃州。”工匠说起这个，脸色有些红。
江南歌嗯了声，有些意外这样的人竟然也会被带来肃州。
“他跟我一样不擅长交结人脉。”工匠顿了顿，有些尴尬的说出这句话，事实上他那朋友哪里是不擅长交结人脉，完全是不受人待见。
江南歌安静的听完工匠的话，直接道，“我可以给你一个时辰，一个时辰后你只要把你说的内人和朋友都带来见我，我可以把事情交给他们。”
工匠的眼睛亮起来。
一个时辰！
他内人就跟他住在一起，房子就是他们现在所在的地方，至于他那个蠢朋友也住得不远，现在过去叫人都用不上一炷香的时间！
工匠十分高兴。
等他离开，江南歌才想着他说的话。
一个真正在研究怎么种东西的司农，京城排挤他的人也不知道什么心思，竟然发现了棉花这样的好东西也没有往上说，真是蠢的厉害。
江南歌侧头跟明霞说了棉花的重要，让她去把赫连戚也叫来。
没过多久。
赫连戚脚步急切地出现在江南歌面前，他看着江南歌，眼中是温柔的笑意，“南歌，我听说你发现了一个很厉害的人？他在哪？”
“还没过来。”江南歌笑起来。
她知道赫连戚看重自己，但一个消息就愿意放下一切过来，赫连戚真的是她来到这世界之后最为喜欢的存在。
江南歌眉眼弯弯，一只手拎起来茶壶给赫连戚倒了一杯热茶，“小戚你先坐，我跟你说，我这边收到的羊毛已经有不少了，是时候找人来处理羊毛制作毛线了。”
“南歌不是说找到了一个很有用的人吗？”赫连戚看着满脸笑意的江南歌，有些意外。
他太了解江南歌了。
江南歌这次让人过去叫他，绝对不只是因为羊毛线的事。
他盯着江南歌，安静的等待江南歌说出叫他来的原因。
“那人可不是一句有用就能形容的人。”江南歌望着赫连戚，开口将自己从工匠那听到的话全部告诉了赫连戚，等着赫连戚跟她一样高兴。
赫连戚却拧了眉。
棉花？
他倒是知道那个，不过棉花不是更多的作为观赏花存在吗？
“棉花既然那么好用，京城不该没人用才是。”赫连戚不禁出声，他倒不是怀疑江南歌，只是对于棉花这种好东西竟然只是被当做观赏花培养不解。
江南歌跟赫连戚对上目光。
她笑起来。
“京城当然不是没人用棉花，但这东西种的太少了，就算好，也不可能流传开。”江南歌说着，低声解释起来，“棉花稀少，价格难免高昂，但真正有钱的权贵人家哪里需要买这个度日？”
棉花这样的东西对于有钱人来说就是有也行，没有也行的存在。
商朝哪怕是生产力落后的封建社会，可有钱有权的人家有数不清的办法让自己能过上好日子，棉花这种东西所带来的取暖效果，远比不上那新奇漂亮的白色花朵。
“我先前对羊毛起了心思，想要做生意，便是想着穷苦人家少有买得起保暖物的人家，而羊毛这东西每年都可以有。”江南歌太清楚羊毛的保暖能力了。
不过棉花也是好东西。
她跟赫连戚缓声说起来棉花除了保暖，织布，还能做药棉花，在人受伤的时候直接可以取用，若是伤情不算严重的人用过药棉花，也不会感染发烧。
赫连戚的眼睛亮起来。
棉花真的是好东西！
他开始跟江南歌一样期待人被带过来，只是人在带过来的时候江南歌还在夸棉花的好，硬是让男人到了这边就红了眼眶，一滴接着一滴开始掉眼泪。
“小人舍己，拜见江小姐。”舍己的嗓音带着哭腔。
江南歌跟舍己对上目光，她含蓄的点了点头，一只手推了推赫连戚。
她用眼神示意赫连戚快起来，扶一把舍己。
赫连戚在她的注视下伸手扶起来舍己，“听人说，你曾经种过棉花，还种了不少？”
“回王爷，小的之前听闻公主府的安合郡主十分喜欢一种从海外传入商朝的白花，给它还取了浮云的名字，出于好奇，就种了几颗。”舍己沉声。
他对于棉花这东西最开始只有好奇，可真的种出来之后，舍己才发现棉花是好东西。
舍己发现棉花柔软，纺织成布了有着不同于丝锦绸缎的质感，棉花只要能被人大范围种植，绝对能让全商朝多出一种新布料。
他说的又多又迅速。
赫连戚听完舍己的话看向了江南歌。
江南歌挑眉。
在发现赫连戚不想做主当那个留下舍己的人，江南歌只好自己来做这件事，不过江南歌才给舍己分了一块地种植棉花，目光便落到了工匠身边的女人身上。
女人很白，尤其是跟工匠还有舍己站在一起，她白的像是在发光。
“王爷，江小姐。”
女人红着脸低声同江南歌打招呼，打完招呼又道，“小妇人确实会一些纺织手段，但棉布这样的东西，想要做好就必须等棉花种植成熟才能做。”
她不知道自己被叫过来的具体原因，只当江南歌看上了舍己种的棉花，连带着也想找自己来处理棉花做棉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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