抵达老两口的住所时，已经晚上七点。
盛夏的天。
这个时间天还没黑。
两人把车子停在院门口，一起进了院子，一进院子，慕晚晚就被惊到了。这是她第一次来老两口的住所。
院子跟她想象的不太一样。
院子的空地被分割成两个天地。
一边开满了鲜花。
一边种满了瓜果蔬菜。
傅行司给她普及，“花是奶奶种的，菜是爷爷种的，他们俩对土地有种天然的热爱。”
“……”
老爷子和老太太一人拿着一个蒲扇，坐在院子的葡萄架下乘凉。
看到两人。
老爷子招招手，“快过来。”
两人走过去。
老太太给两人分别倒了杯自制花茶，笑眯眯地说，“这是奶奶自己种的花，自己晒的……你们尝尝看喜不喜欢，喜欢等会儿我包一些给你们带回去。”
老爷子不甘示弱，“刚好院子里好多瓜果蔬菜都熟了，我等会儿也给你们摘一点，一点农药没打，连虫子都是我自己捉的，真正的纯天然无公害。”
老太太白他一眼，“俗人。”
老爷子跟她斗嘴，“谁不吃五谷杂粮，你这个老仙女也不能靠喝露水过日子呀。”
“……”
慕晚晚眉眼弯弯。
她在老两口身上看到了平凡的幸福。
再过五十年。
她跟傅行司也能这样就好了。
两人落座。
葡萄叶爬满了架子，绿茵茵的叶子让底下的这一方天地，显得格外凉爽。
“爷爷，您不是有东西要给我？”
“哦，差点忘了。”
老爷子弯腰从藤编的圆桌下拿出一个文件夹，他把文件夹交给傅行司，“喏，给你。”
傅行司双手接过，打开。
看到文件夹里的东西，他微微一怔。
文件夹里的东西不是别的，正是他和慕晚晚的离婚协议书，一式两份的离婚协议，底部分别签上了他和慕晚晚的大名。
他的目光落在慕晚晚的那份协议上。
她的名字力透纸背。
可以看出她当时签下协议的时候，情绪有多不稳定。
傅行司心口蓦然一疼。
他猛地握紧了慕晚晚的手，慕晚晚坐在他身边，也看到了那份熟悉的离婚协议，她微微愣了一下之后，想起了一些不太美好的画面。
但她很快就平静下来。
时过境迁。
她再看这份协议，内心已经释然了。
感觉到傅行司握她手的力度，慕晚晚微微一笑，“我早就没事了。”
“……”
文件夹很厚。
不只是两份协议书。
傅行司把协议翻开，乍然看到两本红彤彤的结婚证，出现在眼前，他眉头上扬，把结婚证打开看了一眼。
是他跟慕晚晚的结婚证。
领证日期是六年前。
证件上。
两人穿着都穿着白衬衫，肩膀挨着肩膀，直视镜头，他面色淡然，慕晚晚笑容恬静，乍一看两人很亲密。
可傅行司知道，那都是假象。
因为这张照片是P的。
领证时他已经昏迷，那时候他跟慕晚晚根本就没有一张合照。
或许知道是假的。
他再看这张照片，怎么看怎么觉得别扭。
又翻一页。
却没看到预想中的离婚证。
傅行司微微一怔，“离婚证呢？”
“没有。”
两人齐齐看向老两口，老爷子喝了杯凉茶，跟傅行司说，“当初你醒来之后，你妈非要让你们两个离婚，我跟你奶奶不想让你们两个分开，就让高律师拟了离婚协议，其中一份让高律师给了晚晚，让她签了字。”
顿了顿，老爷子又说，“但是内心里，我跟你奶奶，并不想让你们离婚，所以协议签了之后，一直都没有拿去民政局盖章。”
“……”
傅行司和慕晚晚迅速对视一眼。
慕晚晚舔舔嘴唇，试探地说，“所以……我跟傅行司，从来没离过婚？”
老爷子笑眯眯的，“你可以这样理解。”
慕晚晚懵了。
如果一直没离婚，那确实不需要去复婚。
老爷子说，“当时是想着，只要不离婚，你们俩就有继续下去的机会，保住这段婚姻，是我们当时唯一能为你们做的事情。”
“……”
抱着瓜果蔬菜和一堆花茶从老两口家离开的时候，慕晚晚还是懵的，直到傅行司把车窗降下，夜风一吹，她才清醒过来。
她扭头，双眼放光地看着傅行司，试探地叫了一声，“老公？”
“吱——”
傅行司脑袋轰然一声巨响，他手一抖，猛地踩了刹车，轮胎和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声响。他深吸一口气，把车子停在路边。
慕晚晚清楚地看到他喉结滚动了一下，他扭过头来，眼底迅速窜起两团火苗，“你刚才，叫我什么？”
他那眼神，跟火山爆发的岩浆，随时都能把她融化一样。
慕晚晚怂了。
她缩缩脖子，“没，没什么呀。”
傅行司搂着她的腰，在她耳畔轻声细哄，“乖，再叫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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