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大战天蓬
一切痛苦，都令天蓬倍感茫然。
他不知道该去何方。
天蓬甚至觉得，他的存在，便是一场荒诞的梦境。或许，他只是一缕孤魂野鬼游荡人间罢了。
但是他舍不得走，他不甘心就这样走掉。
天蓬依然不愿屈服，他仍旧认为，自己并没有错。
在痛苦纠结与无数重迷茫之中，天蓬变得时而混沌时而清醒，他想要为自己寻找一条明路，想从那无穷窒息的黑暗中冲破出来。
于是，他替自己重新寻到了一位“卯二姐”。
高翠兰。
蛇在心中念起这个名字，它吐出信子露出百无聊奈之情，生为蛇类，它并不能很好地理解人之情爱。
不过，它倒是很能理解天蓬那种对于天条律令的反抗之情！比较它生而为兽，最是厌恶拘束。
蛇向往长生，向往强大。
但随着它步入尘世，它也逐渐发现，自由自在，无所顾忌的长生才是它心中所求。
倘若不能自由，那么苟延残喘的长生有何意义？
身为天人，却敢于违背天条律令，与王母据理论证，这一点天蓬倒是令蛇十分欣赏。
不过，根据目前所知来看，天蓬的期望看来是要再度落空了。
“嘶……”
蛇于少女袖中轻轻摆尾。
天蓬元帅与高家小姐之间的故事，似乎像是卯二姐的重复。一开始猪妖以神通法术化作曾经身为天蓬元帅的形象，勉强获取高家小姐青睐，可是随着时间推移，他终是难掩畜类本性，原形毕露。
于是原本的和睦与恩爱，变成了一场闹剧，一场不欢而散，甚至不得善终的闹剧。
“嘶……”
蛇尾再度甩动，仿佛是在同情天蓬元帅的命运，又像是在嘲弄。
所谓天命，便是如此么？
……万物万类，生来便有其形，便定下其性。
要想改形改性，终是无比困难。
蛇不禁想起，自己曾经也是这样，每日在山林中穿梭，捕猎，躲避天敌。
山林中危险无数，可以说它只要稍不留神，便会葬身其中，成为其他兽类的口粮。
真要比较起来，蛇类身体算不上多么强大，丝毫比不上野彘。
这类灵智懵懂而愚钝，记忆力更是十分糟糕，几乎只剩下捕食本能。
可即便如此，它也十分喜爱自己的蛇身，它无比热爱自己的每一寸骨血。
它那尖利的獠牙、粗壮的蛇躯，都是蛇类的标志。
是的，蛇身有许多局限的地方，尤其是行动这一项，有很多地方它即使使出浑身解数也去不得。
但那又如何？
这世上哪有完美之物？同一件事物，或许在某一处毫无用处，可到了另外一处或许便能发挥巨大作用！
天蓬堕为豚妖，却始终以人的看法来看待自己，以人的看法来束缚自己。
所以他要化作人形，展现出自己最完美的一面……可他表现得越是完美，在其暴露时刻，便越是令人失望。
在蛇看来，这世间万物生灵相生相克，都有其可取之处。它热爱自己的蛇身，热爱自己的蛇躯，热爱自己的利牙。
它从未幻想过成为人，自然也不在意人的看法。
或许人也会称呼它为妖怪，那它便会利用人对于它的恐惧和憎恨，来达成自身目的。
对它而言，世上没有什么事，必定是不好的。
即使死到临头，也有一线生机。
就像冬季再怎样漫长，终将过去。
就像……既定的天命给了所有人枷锁，那么它也能从既定之事中寻出对自己有利的一环，然后扭转乾坤，逆流而上。
它不是天命的奴隶，而是自由自在的蛇。
“……高老爷骗了你们！是他，是他贪图富贵，才招我姐婿入门。如今他家得了钱财，却抛弃我姐婿，甚至要斩尽杀绝……”
“……这位壮士，你可别着了他的道……”
女子依然柔声劝说着，她说她与卯二姐其实并无血缘关系，甚至她和卯二姐都不曾不见。
只是她与卯二姐有着相同的身世，从远方流落至此，原本打算在洞中歇息，见洞里有一副女人画像，便自认为妹。
后来天蓬偶然来此，二人因此相识，从那之后天蓬便时常照顾她，替她送来吃穿用度各类物品。
她现在已经不住在这里，而是在附近村落安了家，只是偶尔会到洞中祭拜卯二姐，陪画像聊一聊天。
“……猪妖何时会来？”
少女问出最后一个疑问。
女子摇头，她不确定。
“或许很快便到了。”女子低声道，“最近这些天他总往这边来，我也是想和他说会话，才特意来这洞中。”
这一次，女子依然苦口婆心劝说道：
“壮士，你快走罢！万一他来了，伱可走不了了！我姐婿可是天神下凡，凡间妖怪比不了的。”
少女却只是冷道：
“……离开吧，以后不要再来。”
随后，她伸出手在女子面前一抹，女子眼前顿时弥漫出阵阵白烟，令她看不清周围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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