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沉的声音解答了艾薇塔的问题，并且将她的幻想打破。鬼白衣循声看去，那是苏词，小队的督战员，最不该说出这番话的人。
“我们会在圣阳的照耀下将最后一头异兽焚烧成灰，倒进海里，一如百年前那般，我们不会败，督战员阁下。”伊丽莎白代替艾薇塔答道，她看向苏词，冰冷的眸子凌冽如刀，似乎是在质疑他对人类的忠诚。
“不用这么看我，伊丽莎白小姐。虽然我不侍奉你们的圣阳，也不是兰茵的信徒，但我也不可能是狂热到去侍奉异兽的邪教徒。这是苏词判断，而非联合调查小队的督战员，我只是一个从异兽森林中活着归来的新大陆亡民。”面对伊丽莎白的质询，苏词的回答让人感到玩味。
经过半个小时的颠簸，运兵车在一座建筑前停了下来，那是一座钢筋混凝土铸成建筑，从外面看像是一座四层楼高的巨型碉堡。
众人依次下车，在用煤渣铺就的道路上排列成行，等待着坐在副座位上的阿尔乔姆。
阿尔乔姆紧跟着下车，并未有过多停留，便直接带着他们进入这座建筑。
钢铁铸成它的骨，混凝土填充它的肉，电力与燃油充当血液为它提供能量，甫一进入这座建筑，鬼白衣便想到了这句话。
这是一个地下室，上面那座巨型堡楼只是冰山裸露在海面上的一角，一行人搭载着升降电梯，在短暂的停顿后向着下方急速坠去，滑轮摩挲着钢索，发出刺眼的火花。
金属摩擦的声音折磨着每一个人的耳膜，鬼白衣看向旁边，早有准备的阿尔乔姆带上了隔音耳机，等待着电梯暂停。
“知道战争研究所吗？”电梯停下，铁门打开，阿尔乔姆率先走电梯，鬼白衣紧随其后。
“什么？”鬼白衣有些疑惑，在经过短暂的思考后，她试探着问道：“你是说那个在第二次战争期间成立的组织。”
阿尔乔姆并未直接回答，头顶的灯光随着脚步声逐渐点亮，将炽白的灯光洒下。随着他们向深处走去，背后的灯光逐渐熄灭，像是有噬光的巨兽跟在他们身后。
拐过一个弯，阿尔乔姆随口说道：“在几百年前，那时的人类刚刚在主大陆站稳脚跟，因为不同的意识形态，不同的信仰，人类很快便分裂成不同的政权与组织。名为战争的种子在那时再次播种，并且吸吮着主大陆的养料茁壮成长。”
这也是人类站稳脚跟之后的表现，阿尔乔姆在心中默念。
“不知是否真的有神明在注视我们，异兽第一次出现在现今人类的视野里。在人类发现异兽的第一个月内，便有三个小国近百万人口化为它们的食粮，百万人的血祭，拉开了人类与异兽那持续数个世纪的战争。”
“为了对抗异兽，人类做出了很多努力，在保留各个政体意识形态的同时为了让人类内部团结，各国政权统一了货币，统一了武器参数，统一了编制，统一了配给，以确保每个人都能最大限度的发挥自己的力量。”
“人类所有的军工专家与科研人员聚集起来，夜以继日的研发对抗异兽的武器。那个组织是彼时人类的灯塔，从那里流出的图纸会在第一时间被军工厂生产，武器也会在第一时间分发到前线的士兵手中。破损的武器会被拆解，有用的零件会在前线被组装成新的武器再次投入战斗。在几个世纪花费了数十代人的鲜血后，人类终于战胜了异兽。”
“于是高楼被重新筑起，但代表着人类精诚合作的战争研究所却惨遭拆解，遗留在其中的前沿科技被三大政权保留，成为现在三大政权的特色科技。人类的科技树，在这一刻演化了三条截然不同的枝杈，虽然现在还共用一个树干，但用不了多久，古树便会倒塌，新生的树苗将会让人类彻底分割。这些你对我讲过。”
鬼白衣接过阿尔乔姆的话茬，那是一段被人熟知的历史，无数文人墨客在面对仓皇的现实时都会歌颂那个年代，他们向往那时的包容团结，而非现在的敌对。
但那个时代的团结，是建立在钢铁与鲜血之上，这个时代的仓皇，是建立在和平之上。如今和平将要迎来终结，用硝烟和鲜血铸就的时代即将到来，不知到那时是否会有人歌颂现在的时代呢。
“对，我和你讲过。”阿尔乔姆看着卫士打开最后一道门，轻声笑道。
“您的意思是，在即将发生的战争中，我们注定失败吗？”鬼白衣侧身看向阿尔乔姆，神色平静。
“我不知道，但战争研究所已经被重新组建，这意味着什么，不用我多说了吧。”阿尔乔姆看向神色各异的众人，他与鬼白衣的低声交谈瞒不过他们，“另外，欢迎各位来到战争研究所的四号研究院，在这里，会有专门为能力者研发的新式装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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