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乡有一句俗语：上赶子上当。那意思是你追着别人要买一件东西或是要办一件事，明知是上当，也不听，死活要成这事。
球蛋下葬那天，张太平和老柳头是没有去的。
那天，是亲戚和村民一起去的。
再说，人家是挖机埋人，用不到多少人。
一村人站在边上，看着挖机堆好了土，象征性地用铁锹整理一下就行。
这同时埋两个人，还是第一次见，让人落泪。
这球蛋入土的第二天，他父亲岁兔就打电话给张太平：“太平啊，最近忙啥？”
这张太平一脸的疑惑，心道，这老鬼又唱哪出？还是要退说媒钱的事吗？
这人怎么一件事扯不清了。
“叔，没忙啥，就是每天开出租车啊，还能忙啥？”
“没事，球蛋那事我想开了，已经发生了，改变不了，我也就不计较了。这样也行，总好过他们两个生一个智商不正常的孩子出来的好。
那样的孙子，我们肯定要管的，就是老了也不能在家享福，要帮儿子养孩子，还要管儿子和儿媳。
现在想想，以后的事说不定还有多少。
他不在了，我就不受这个累了。”
面对球蛋父亲的开解，这张太平更加不解，这老头不会是气急攻心，得失心疯了吧？本来是我开导你的，你现在给我来了这么一大段，都给我整不会了。
你该不会是说你儿子给你赚了几十万，你有钱了吧？
要真是这样的话，那你这当父亲的真的丧良心了。
世上的人这么多，就没有见过你这样的，丧良心，简直是披着人皮的狼。
“叔啊，你能想开就好，本来我还想安慰你几句的，你看这事出的，太意外了。谁都没想的，球蛋刚结婚，这太可惜了。”
行啊，老狐狸，你给我讲故事，我也给你装糊涂，现在这电话都没人打，每个月免费的那几百分钟正愁没地方用。你不说事，我就不问，不贪不占，不上你的当。就是卖保险或是中奖什么的，我一概不信，我就不信了，你还能怎么着？
“太平，是这样，你们干这行的，叔也不想托别人了，你再给我小儿子，就是黑牛这娃把这个亲事也说了。这次，给叔算便宜一点，3000元说媒费，你看咋样？”
“这样，叔，我也不认识多少人，我给那天那个柳老头说，人家才是专业说媒的。”
“行，那这样就拜托你了，我就托给你们了。”
岁兔放下电话，暗骂：果然，狗还是吃屎的。
我就不信了，世上没有钱财驱不动的鬼。
就你那点小心思，不就是要钱吗？爷爷我现在最不缺的就是钱。
就怕你们不上当。
说，给我儿子黑牛说媳妇。只要有人，就什么都不怕。钱是人挣的，我就不信了，你是要钱，又不是要人命呢！
怕啥？
人是长大的，又不是吓大的。
就像那像在洗浴中心打工的女孩回家说的话一样，钱是个王八蛋，没了咱再赚。是啊，钱是一张纸，你把它看的那么重，不值得。
唉，这龟儿子，也是个废物。
好不容易智力比他哥球蛋强一点，托了人，进了厂，当个傻保安。这也让人心喜。
去年，领了一个女娃回来，说是他女朋友。
结果，那女娃回来一看，正好是冬天，看到这黄土高原，没有风景不说，还扬人一脸的煤灰。再问问这儿人的收入，看看生活环境，人家女娃脸就拉下来了。
我问过之后，这才明白，人家这女娃是不习惯这儿的生活。
厕所不是马桶的；不能洗澡，三天去就县城开了个酒店洗了澡；吃不惯馒头，要吃大米。吃大米，还要炒三个菜。咱这凉拌白萝卜丝，猪肉炖粉条不入人家的眼。
结果呢？
人家女娃走了后就分手了。本身，咱这男娃就和正常人不一样，这女娃走了后，当夜，这儿子就又哭又笑，三天后病情加重了，在医院的精神科看了下，吃了点药。
开导一下，让他去外面再打工，再找。
毕竟，外面的女娃多。不像咱这黄土高原，没有几个女娃。
年轻人不都是说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枝花？
找嘛，你能找到一个，就能找到第二个。
家里不图你打工存钱，你在外找个女朋友就行了。
镜头转到张太平这儿，这货打电话给老柳：“柳叔，这刚去世的那个娃的父亲又让我们给他家小儿子说亲。承诺说媒费3000元。他这个小儿子比大儿子强一点，比正常人弱一点，在外打工挣钱，是比较有能耐 的。这老头，非得让我们给说媒，你看这事？”
“接啊，我们不承诺能给人说成，先说说看。”
“好，那我就给他回电话。这样，他儿的亲事你直接给我，我就不想参与了，不想和这人打交道了。”
“不行，你不参与，我一个人也不好说。你和他一个村里的，他相信你。有你好办事。要不然，我也说不成。我这朵红花还要你这朵绿叶衬。”
这柳老头，太会说话了，这说话的，让人不忍心拒绝。
电话那头，柳老头暗骂：小狐狸，你看这肉不好吃就不上钩，世上哪有这么好的事？
不就是觉得给你的钱少吗？你也没什么资源，这是女方市场，我有女孩的信息，你没有。活该你赚的钱比我少。
再说，要不是看在你村子里人的份上，我拉你干啥？
我一个人说，我就不用给你分钱了。
现在，目前的局面是这样，还要你帮忙，要不然，我要你光来分钱，那不是太便宜你了？
你可能不知道，大爷我小时候受过的苦比你多的多。那时候，天天为吃不饱饭发愁。后来，能吃饱饭了，又为没钱发愁。
我是苦水里泡过来的人，钱在我这儿是第一位的，一般情况下，我是不会把钱分给别人的。要不是看你还有点用处，早就屎壳郎抱粪球，你给我滚蛋。
这是第二次说亲了，那就算友情价，这傻孩子，谁人为了这3000元跑来跑去？你啊，这辈子也就开出租车的命了，大富大贵，别指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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