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晚的一番话让三人陷入沉默。
心里一直不愿意承认和细想的问题，被孟晚这么直接的揭露出来，难免五味杂陈。
“如果你们觉得冒犯到你们了，抱歉，就当我没问过这个问题吧。”
孟晚眼眸流转，心里有了判断。她双手一摊，一副无所谓的模样。
“晚晚。”孟博群叫住了打算起身离开的孟晚。
她没说话，静等着孟博群接下来的话。
“我们没有怀疑你的意思，之前一直逃避这个问题，更多的是我们不想承认自己教育的失败。”孟博群苦笑一声，“既然事已至此，我们也想要一个答案。”
秦怡红着眼眶点了点头，“是误会还是……”她顿了顿，调整了一下呼吸。
“知意是什么时候知道自己身世的我们不清楚，但大概在她上初中后，性格就有些转变了。”对于自家孩子的变化，当妈的永远是第一个感知到的。
“但我们当时也只是觉得女孩子上初中了，爱美爱漂亮很正常，就没有多想，到后面家里慢慢变得没落，她的要求也越来越过分，但凡有一点不顺心就大喊大叫……”
她的眸子里满是哀伤。唐知意第一次喊自己妈妈，第一次走路，第一天上学的模样还仿佛是昨天……可这一切，却如镜花水月，散的干干净净，仿佛从不存在一般。
到底是从哪里开始错了？
秦怡心一阵阵的抽疼，却不得不去接受这个现实。
“所以，转折点在初中？”孟晚的漠然与三人形成鲜明对比。
“是，从遥遥出生后她就有意无意的突显自己的存在感，我们明白女孩子心思敏感一些，所以也就比以往要更纵容她一些。我们上初中那会，遥遥刚好身体总是出问题，大家自然也就更关心遥遥一些，还以为是这样子才让知意性格变化……”
“公司出问题大概是什么时候？”孟晚像个盘问受害者事发经过的警察，冷静而理智。
“三年前。”孟博群回答了孟晚的疑问。
“对，差不多我们初三毕业的暑假。”孟知礼补充了细节。
“时代变化太快，公司没来得及转型，越来越接不到生意，再加上唐家转型成功，有技术有创新，很快就把我们比了下去，虽然我们极力拯救，但也只坚持了三年，就宣告破产了。”
说到这段往事，孟博群已经有些释然。人到中年，辉煌过，低谷过，家人却都平安健康的在身边，这就足够了。
“奇怪的是，明明知道了家里情况已经不如之前了，她却像是要榨干家里的最后一滴价值一样，非但没有收敛，反而提出了越来越过分的要求。”
孟知礼话里满是失望，不愿相信自己宠着长大的妹妹是个这么有心机的人。
孟晚手指敲击着桌面，一下又一下，在这个沉默的空间里，发出了唯一的声响。
“初三暑假……唐知意在那个时候，有没有过很不自然的反应或者奇怪的行为？”
三人有些沉默。
“那段时间我们经常不在家，也没有注意。”
孟知礼话音刚落，秦怡却像是忽然想到什么一样，扯了扯孟博群的手臂。
“博群，你记不记得我有一天和你说过‘知意这孩子这两天心不在焉的，是不是有什么心思’之类的话？”
孟博群眉头紧皱，“好像是有说过……”
那段时间他忙着公司的事情，每天焦头烂额的，哪里还有心情去关注这些，而且当时秦怡也只是提了一嘴，详细的事情早就想不起来了。
“那段时间，有发生什么事吗？”孟晚手敲击桌面的频率更快了一些，她直觉自己离真相就差一步了。
“发生什么事……没有啊……”
孟博群和孟知礼点了点头。
线索到此中断，饶是孟晚也有些郁闷，但好歹是有了个可以调查的方向。
“我回头问问大哥和知廉，看看他们能不能记起来什么。”
孟晚点头，起身。转身，看到三个低着头的人，轻轻叹了口气。
“你们也不用太焦虑，钱逸轩说知遥的情况比其他的自闭症儿童要好很多，现在看来是因为心理阴影才导致他变成这个样子。这几周我会带他去钱逸轩那边做心理辅导，至于唐知意……”
秦怡和孟晚对上视线。
“今天我去见过她了，小腿骨折，修养一个月就能出院了。丑话我要先摆在前头，如果她再像这次一样对唐栎他们作出什么事情，别怪我不给你们面子。”
唐知意的小把戏她看不上，但这一次，唐知意却是稳稳地踩到了她的底线。她应该庆幸，摔下去的是她。唐栎若是躺上一个月，她孟晚就能让她后半辈子都只能躺在床上！
想到这，孟晚的眼神更冷了。
“我孟晚也不是什么良善之辈，甚至可以说是眦睚必报。在我这里，从来没有什么退一步海阔天空之类的说法，让我不开心，我就会让她更不开心。”
“我理解你们和唐知意相处了17年，放不下这段感情，但这是你们的事情，与我无关，所以我也就把话摊开了说，但凡再有下次，哪怕你们求情，我都不会放过唐知意。”
孟晚知道自己这话说的有些决绝，若是换了其他人她不会说的这么绝对，凡是留一些余地让双方都好做是她的做事准则，这一点她学唐家人学了个十足十。
可不知为何，她现在感觉十分烦躁，只想平等的创死每一个让她感到不愉快的人。至于孟家人听到这些话会不会感到不快，不好意思，这不在她的考虑范围内。
“晚晚……”孟知礼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但又觉得如果不说点什么，好不容易培养出来的那一点微薄的亲情就要消散了。
秦怡也愣住了，孟晚的冷漠态度让她内心没由来的有些慌乱，像是有什么东西要彻底失去了一般。
“知意从回到唐家那天就和我们断绝了关系，如果她真的做了这些不人道的事情，那也是她咎由自取。”
孟博群的话彻底让秦怡和孟知礼两人惊醒过来。
他们差点为了一个白眼狼而和自己的亲女儿/亲妹妹离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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