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时候，从来没有听说过两个男人，这种有违天道人伦的事情。
夜阑在阮羽身边跟了很多年，阮羽回易城观，他就在山脚下等，阮羽出山，他就一路跟着。
夜阑追在阮羽后面整整五年，他救过阮羽，也为阮羽做了很多事。
阮羽甚至觉得，再也不会有一个人，会像夜阑一样懂他，了解他。
阮羽最终还是对夜阑动心了。
他和夜阑有了肌肤之亲，他发现了夜阑脚上的疤痕，就是当初被捕兽夹夹伤留下的伤疤。
自己当初救下的小狐狸并没死，他就是夜阑。
夜阑笑眯眯的说：“你救了我两回，那我只能以身相许了。”
当时的夜阑妖术低微，还无法化成人形，他使了个障眼法逃过一劫。
接下来的十几年来，他努力的修炼，就为了以一个人的姿态出现在阮羽的面前。
之前的溺水就是他故意为之的。
阮羽还是和以前一样善良，毫不犹豫的选择救他。
易城观的道士是不能成亲的，何况阮羽修的是无情道。
喜欢上一个人，对他来说，无异于灭顶之灾。
阮羽没有对阮道长隐瞒这件事，他请求师父将他逐出门派。
他真的喜欢上了夜阑，曾经他想追求的得道成仙，对他来已经不重要了。
阮羽毅然决然的离开了易城观，他在修道和夜阑之间，选择了夜阑。
但从那以后，阮羽的身体开始一点点虚弱下来。
阮羽爱的越深，他的修为褪去的速度越快，无情道开始对他自身造成反噬。
阮羽灵力的退化，使得夜阑的妖气开始逐渐侵蚀到阮羽的体内。
再这样下去，阮羽丹田碎毁，再也无法修道。
更严重的情况是死亡。
阮羽没有说过他修的是无情道，夜阑也并不知道。
直到阮羽再也无法掩饰，夜阑才发现这个秘密。
“你看看你现在这样？还有什么用？我瞎了眼，才会看上你！”
随着阮羽的修为退去，夜阑的脾气变的越来越差。
他开始每天找茬，各种找事，不管阮羽怎么做，他都不满意。
阮羽从来不会和夜阑吵架，他承受了夜阑无休止的谩骂。
直到有一天，夜阑大半夜死死的掐住了阮羽的脖子。
阮羽在窒息之中猛的睁开眼，夜阑就冲着阮羽的眼睛撒了一把毒粉，毒瞎了他的眼睛。
夜阑一把将阮羽摔到了地上。
“我和你在一起，就是为了和你双修，和修士双修能让我功力大涨，但是现在，你已经没用了，废物。”
夜阑的声音冰冷无比，一字一句的传到阮羽的耳中。
“你说谎！夜阑！我不相信！”
阮羽的眼中开始往外渗血，他的眼睛血红一片，已经完全看不清了。
他跌跌撞撞的四处乱摸，也无法摸到夜阑的半片衣角。
“我说谎，我有什么好说谎的，你以为我真的爱你？”
“废物一个，阮羽，看看你现在的样子，活着也是痛苦，不如，我帮你解脱吧。”
“让我来，宝贝，一个瞎子而已，杀他脏了你的手。”一道陌生的男声在阮羽的耳边响起。
“好啊，杀了他。”夜阑的声音再次响起，依旧是毫无情感的。
阮羽的眼睛看不见，他不知道另外一个人是谁，他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两步，就被人一脚踹倒在地。
那人的脚踩在他的手指上，将他一只手的手指一根根的踩断，阮羽疼的冷汗直冒。
他死死的咬着自己的嘴唇，没有发出一丝惨叫声。
他的眼睛毫无焦距的看着前方，那个方向，站着的是夜阑。
夜阑的声音再次响起，“快点杀吧，杀完，我们还要去双修，可别耽误了时间。”
“好。”身边这人回答道。
阮羽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从地上暴起，将踩在他身上的人掀翻了出去。
他冲着夜阑说话的方向飞去，一把抓住了夜阑。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夜阑，你为什么.....”
回应阮羽的是捅进他体内的一把利剑，剑身穿透了他的身体，冰冷到令他发寒。
“我说的很明白了，你失去了价值，阮羽。”
“夜阑，你，有没有，爱过我？哪怕一点点。”
阮羽满是血迹的抓住夜阑的手腕，不死心的问道。
他很快就要死了，临死之前，他还是想听到夜阑的回答。
夜阑嗤笑了一声。
“爱？爱是什么东西？阮羽，我是妖啊，妖族怎么会有爱呢？我从来没爱过你，一点点都没有。”
“你长的不错，又能助我提升妖力，和你睡也不亏，不过现在嘛，我已经有了更好的人选，你就不要在这里妨碍我们了。”
“我不同意。”
阮羽一把抽出自己体内的那把剑，反手将剑刺进了夜阑的体内。
夜阑动了一下，那把剑准确无误的刺入了他的心脏。
“我不同意，你和别人在一起，是你先招惹我的，你，陪我，一起，死。”
阮羽抱着已经死去的夜阑，重重的倒在地上，不甘的闭上了眼睛。
他的眼睛瞎了，看不到已经泪流满面的夜阑。
屋里也根本没有第三个人的存在，另外一个人是夜阑变幻出来的，但此刻大受刺激的阮羽根本无法分辨出来。
夜阑想救阮羽，没有第二个办法。
无情道，杀妻正道。
他们之间，只能活一个，这是无解的。
喜欢一个人，就算闭上嘴巴，爱意也能从眼睛里跑出来。
夜阑没办法演的毫无破绽，只能狠心先毒瞎阮羽的眼睛。
阮羽被随后赶来的阮道长带回了易城观。
夜阑成了一个禁忌，再也没人提起过这个人。
阮羽醒来以后，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他真正做到了无欲无求，无情无爱。
阮羽改了名字，叫无心道长。
阮羽没有治好那双被夜阑弄瞎的眼睛，选择永远做一个瞎子。
千万年过去，再也没人记得，那位仙人曾经叫阮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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