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脉？”姒笙冷笑，“你恶心谁？”
她身体里属于叶氏的那份血，早就流尽了。
叶明身眉头紧锁，吃力的应付着姒笙，脸色难看至极。
区区几道攻击，他就已经感到了被死死碾压的无力感，偏偏他还察觉到对方像在逗弄玩物一般，玩弄着他。
若再继续打下去，毫无疑问，他的下场不会比柳嫱好。
叶明不是柳嫱那个蠢货，他的目的是停止这场毫无胜算的战斗，叶氏不能就这么毁掉。
他压下喉间不断翻涌的的刺痛与铁锈味，尽量与姒笙拉开安全的距离：“我不是来找你不痛快的，我希望我们可以坐下来认真谈谈。”
“叶氏可以离开京都。”
姒笙眯起眼。
手间不知何时多出来的骨针被她转起极为漂亮的弧度，闪过峨眉刺特有的刃光。
冷嗤。
“我不喜欢，和将死之人聊天。”
姒笙手痒，所以她改变主意了。
她要杀了眼前这个，虚伪恶心的男人。
夜幕悄然降临，原本热闹的宴会早已变成厮杀的打斗场，暗色的夜里连绵不断的响起血肉被刺破的声音。
直到那根尖锐无比的骨针刺穿自己的身体，并被连带的力量压迫落地，溅起飞扬的血迹，叶明大脑才有一瞬间的放空。
是无法承受的、将要昏厥的放空。
眼前的少女垂眼落在他脸上的眸深不见底，叶明身下的地面被自己砸出大块凹陷，他唇角不受控制的吐出大口的血。
他一直试图在这场败局中寻找生机，可姒笙在疯狂撕碎着他仅有的体面。
叶明开始愤怒，咬牙切齿：“我从未想过杀死你，过去是，今天也是。”
“但我想杀你。”
吐出几个字，姒笙扬手从他体内拔出骨刺。
这一次，她瞧准了叶明的心脏，毫不犹豫刺下。
叶明瞳孔骤缩，因为刹那间对什么东西的恍惚，无数寒意腾升。
这个怪物，一开始的目的就是，他的心脏！
“阿笙？”
就在骨刺即将击穿叶明胸腔内的那颗心脏的瞬间，猝不及防响起一声轻灵的呼唤。
血肉被刺穿到一半，戛然停住。
可骨刺针尖震荡的内息仍旧密密麻麻的在血肉间倾泻灌注，如无数蚂蚁啃噬撕咬。
叶明唇角的血流的更加汹涌，发黑的视野中，是少女忽然静止模糊的脸。
叶姝醒了。
她赤着脚站在不远处，目光落在一身血色的姒笙身上，好一会儿才轻飘飘的在她手底的叶明脸上掠过。
“姝儿，”叶明出声，似乎找回了点希望：“快劝劝......快劝劝你姐姐......”
他想，叶姝的出现为局势带来了转机。
姒笙没动，她歪了歪头，感受着那颗近在咫尺疯狂跳动着的心脏，啧了一声，忽然间兴致全失。
刺啦。
抽手起身，利刃离开血肉，姒笙转身，看向叶姝，对方迎着她的视线也注视着她。
或者说，注视着她裹满了血的手。
叶姝皱眉：“你想杀了父亲。”
摸了摸口袋，点了根烟，姒笙有些烦躁：“刚才是挺想的。”
闻言，叶姝抿了抿唇，对上叶明希冀的眼，抬脚一步一步的走过来。
刚从梦魇中醒来，对于自己的这具身体，她竟一时间用得陌生，以至于步伐都显得格外笨拙不稳，不过十来步的距离，她摔了好几次。
最后一下，恰好摔在姒笙身前。
姒笙吐出烟圈，漠然的望着她，想看看她到底想做什么。
却不想对方竟直接跪在了她的脚下。
意外的挑了挑眉，姒笙不知道叶姝这是抽的什么风。
看了看如一滩烂泥在血泊中试图挣扎着的柳嫱，再看看姒笙脚边同样奄奄一息的叶明，叶姝闭了闭眼，她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毁掉的布局，为什么还是发展成了这样。
所以，命运真的难以更改吗？
“对不起......”
笙笙，对不起......
那个被伤害的体无完肤的小笙笙，抱歉......
原谅我从前，不曾体会你的疼痛。
“笙......”她开口，顿了顿，艰难的改口，带着小心翼翼的乞求：“姒笙同学，我把我的心脏给你，你......不要拿父亲的好不好？”
父亲的那颗心脏，脏。
像是听见什么好笑的笑话，姒笙愣住一瞬，紧接着低笑出声。
血泊里，柳嫱动作僵硬一瞬，旋即更加努力的去挣脱躯体的无力感，她无声呢喃：不，姝儿你在做什么......
离得最近的叶明惊愕的望着叶姝，用力的抿着唇，却没说话。
有那么一瞬，他想起的，是方才心脏面临掠夺撕碎的恐惧感。
姒笙又吐了口烟圈，明灭的火光里，眉间泛冷：“叶小姐，你说你的心脏？”
叶姝指尖泛紧，本就几近透明的脸又白了几分。
她摇头：“不、不是......”
掐灭烟蒂，姒笙附身，沾满了血的指划过那张干净的脸，然后猛地捏住对方的下巴，极具侵略性的闯进叶姝的眸，她唇角带笑，眼底却凉得叫人心惊：“好啊~那你把你的心脏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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