仪器全天开启，24小时有人值守，体检报告……
这怎么听起来不像是客户的待遇，而是，实验体的待遇？
但实验体可不会活这么久，更不需要每个月出具一份详尽的体检报告。
那研究所到底是在干嘛？
想到那个死去的女人和多出来的三个编号，景少微不禁升起一股疑惑，研究所在好心的帮别人养孩子？
怎么可能？！
且不说谁家孩子是一直躺在营养舱里像个活死人一般只靠营养液活着，就说以他们这些日子以来对研究所的了解，对四组职能的探索，这件事就不会这么简单。
最赚钱的四组、代.运而生的三胞胎、五十八个编号、从小到大的体检报告、还有今天楚慧透露的这些体检对象如同实验体一般的处境……
景少微觉得只差一点点就能摸到真相了。
但，就差那么一点点！
是什么呢？
“如果你按照养实验体的方式养大了一群孩子，你希望他们为你带来怎样的价值？”
她甚至开始把自己放到研究所的立场，去思考这个问题。
像5号一样提供血液，利用其中的青春因子？
随便一个年轻人都能办到这件事，没必要自己养。景少微首先否定了这一点。
话虽然难听，但事实就是这样，拿钱去换年轻人的血液，又不会伤筋动骨，很多人都会愿意赚这份钱。
相比较而言，自己养孩子的花费可是成倍上涨，这不管对研究所还是需要青春因子的富豪们，都是一笔划不来的买卖。
为了这些孩子身上的器官？
景少微想到这个可能性后不免心寒，她觉得她在这一个多月里已经算是见识过了人类物种的多样性了，但这个可能的出现无疑再次刷新了她的认知。
亲属之间的器官移植成功率会比陌生人之间高一些，这点理由就足够让这些人花钱生孩子、再花钱让研究所“托管”孩子了。
所以5号姑娘被抽干了血液而亡也不是什么令人诧异的事情了，对那些人来说，这些孩子只不过是他们寄养的人体备用库，只不过有些人需要的是器官，而5号姑娘的生理学亲属，需要的是血液罢了。
但应该不是每个营养舱里的孩子都能成功长成客户们需要的年龄吧？器官移植是要求两人体重相近的，如果这里的孩子只有十岁，那边的客户就需要心脏了怎么办？
景少微向江重黎提出了自己的问题，但她已经有了猜测——用不上就销毁，钱打了水漂而已，对那些人来说并不算什么大事吧。
但江重黎沉吟片刻，给了她不同角度的答案：“你记得我们在江州的那次循环吗？SASP，衰老相关分泌表型，衰老因子。”
“嗯，研究这个是为了预防控制衰老相关疾病，有什么问题吗？”景少微不解。
“有没有一种可能，衰老因子作用在年轻人的身体上，会让他的身体年龄增加，毕竟长大也是一种衰老，衰老并不止限于60+的人群。”
景少微目瞪口呆：“还能这样？”
她只知道青春因子能让上了年纪的人容光焕发，但说那些人真的回到青春了吗？肯定是没有的，只是会比他们没换血之前状态好一些。
但具体是好多少，她也没见别人用过，而且每个人都有个体差异，这一点上没有定论。
如果按照江重黎的思路——给少年人或者儿童用衰老因子，她更是难以想象。
但如果研究所真的对这两样东西有研究，说不定江重黎的思路真的可行。
在客户需要某样器官，而他孩子的身体条件还不足以提供时，研究所说不定真的会催熟孩子的身体，让指定的器官长到他们需要的大小。
然后顺利的手术，销毁不能用的供体，删除资料，这个客户的长期服务就算是做完了。
景少微想一想就觉得不寒而栗，这样的手段，根本就是没把营养舱里的孩子们当成人，就像是侍弄一颗果子一样，平时正常养着，需要的时候打个催熟剂，再割下来。
她感觉自己甚至有点说不出话来，之前觉得5号姑娘好惨，现在看来，她也不算是最惨的，至少还留了全尸。
差不多搞清楚了四组在做什么之后，景少微的情绪一下子降到了最低点，望着电脑屏幕上的体检报告，感觉到莫大的讽刺——
这些哪里是什么体检报告，完全就是质检报告。
让花钱的客户们知晓他们留存在研究所的种子还活得好好的，别忘了继续给研究所打钱。
怪不得洛缨之前说四组是研究所的赚钱主力，林庚也说研究所的收入全靠四组。
三组的器官移植固然赚的是黑心钱，但还是比不上四组养种子的收入。
毕竟两者的客户群体还是有差别的，很明显，能花钱买孩子还能花钱在研究所给自己养孩子的人群阶级，怎么想都不是那些得了病才开始想办法的人能比得上的。
现在想起以前的许多对话，都是有迹可循的，但她当时不知道，就没有往这方面去想，错过了很多次机会。
就像那次她问刘蒙知不知道三胞胎的事，刘蒙回复说这几年流行这个。
她当时还疑惑，流行三胞胎是什么操作，现在才反应过来，流行的不是三胞胎，而是代.运生出三胞胎然后统一入库管理。
现在的人生的病越来越奇怪，一两个备份已经不够用了，刚好试管技术也成熟，索性就一口气要三个，以后换一个心脏不够的话还能再换，再换一个还不够的话还有第三个备用的。
就是不知道会不会有人丧心病狂，每年花钱做几个养着，反正又不是养不起，而且以前技术不成熟，说不定会有什么隐患，索性多养几个，提高成功率。
但现在看来这样的情况应该是不存在的，毕竟这二十多年也只有五十八个编号，虽然不知道到底有多少个客户，但只看孩子的数量，应该是对这种情况做了限制的。
但究竟是技术限制还是手段限制，那就不得而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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