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衍疯了！
金忠与袁珙匆匆赶来！
他们怎么都不愿相信，这位当世谋圣竟然会突然疯了。
他可是黑衣道衍啊，当世最为顶尖的谋士智者！
好端端地，怎会突然发疯？
朱高炽带着二人匆匆赶去道衍和尚住的房间。
因为道衍大师在燕王府超然的身份，所以他在燕王宫内有着一处僻静小院，平日里就坐在这里面参禅打坐，等候燕王朱棣召见。
此刻三人刚刚走到门口，还没来得及推门而入，就听见里面传来了一阵癫狂笑声。
“哈哈哈……”
“假的！全都是假的！”
“什么‘天人感应’，什么‘君权神授’，什么‘天圆地方’，全都是假的哈哈哈！”
“我们都被骗了，那些先贤圣言全都是屁话，他们全都是些不折不扣的蠢货！”
嘶……
听见这个既熟悉又陌生的声音，朱高炽三人直接就愣在了原地。
“世子爷，这……这是……”
金忠咽了口唾沫，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先前他听说道衍和尚疯了，还有些难以置信。
现在亲耳听到了道衍和尚说出这些疯言疯语，那等震撼可想而知。
袁珙也纳闷了，捋着胡须陷入了沉思。
不应该啊！
道衍和尚的面相上面，没有这一劫啊！
当年道衍和尚早年曾游览嵩山寺，偶然间遇到了袁珙，初见之下袁珙便看出了道衍和尚的不凡。
“形如病虎，三角异眼，性必嗜杀，刘秉忠之流也！”
刘秉忠乃是元世祖忽必烈的左膀右臂，大元朝开国的奠基人物，对元代政治体制、典章制度的奠定发挥了重大作用，累赠推诚协谋同德翊运功臣、太师、开府仪同三司、上柱国、常山王，谥号“文正”，为元代汉人位封三公的唯一一人。
袁珙将道衍比作刘秉忠，对他的评价不可谓不高。
正是因为袁珙看出，道衍绝非池中之物。
可是这样一个奇人，怎么还会经历眼前的劫难？
面相上面，没有这一劫啊！
一时间，相术大师袁珙对自己的相术产生了深深的怀疑。
先是给谪仙人苏阳相面，却什么都看不到。
现在道衍和尚又出了映像之外的纰漏，怎么看都不正常啊！
房间里面，道衍和尚还在发疯。
朱高炽咽了口唾沫，下意识地看向了金忠与袁珙。
“二位先生，咱们要不要进去看看？”
金忠和袁珙对视了一眼，也只能硬着头皮点了点头。
抛开他们与道衍的私交情谊不谈，现如今朝廷大军即将压境，燕王府可少不了道衍和尚这位当世谋圣，所以于公于私都必须要让道衍和尚恢复正常。
金忠小心翼翼地推开了房门，三人蹑手蹑脚地走进了房间。
只见道衍和尚正披头散发地坐在地上，身上的华贵袈裟此刻已经破烂不堪，墙壁上挂着的佛门壁画也被撕了个粉碎，没有被撕烂的也是布满了乱七八糟的墨水。
很显然，道衍和尚确实是疯了！
这些佛门壁画可都是他平日里最看重的珍宝，现在却被他给亲手毁了！
正常人谁能够干出这样的事情来啊！
朱高炽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试探性地轻声唤道:“大师？道衍大师？”
话音刚落，道衍豁然抬头，锐利目光直视着朱高炽。
直到此刻，三人这才惊觉，道衍和尚神情恍惚，双眼空洞无光，宛如行尸走肉一般，早已失去了往日里的谋圣风采。
“大师！”
“我是朱高炽啊！”
“您还记得我吗？”
大胖胖都快要哭了。
好好的自家谋圣，被祸害成了这个样子。
苏阳啊苏阳，老子迟早扒了你的皮！
道衍和尚怔怔地看着朱高炽，似乎恢复了些许清明。
他当然记得这位燕世子，甚至还对朱高炽寄予厚望，认为他会成为大明王朝的一代明君。
可是现在，世界观崩塌之后，道衍和尚对任何事情都不感兴趣了！
他还未从绝望之中挣脱出来，更不会在乎什么燕世子、什么靖难之役了！
“哈哈哈……”
“蠢货！”
“都是一群蠢货！”
“我道衍也是一个蠢货！”
见此情形，朱高炽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道衍和尚这不只是疯了，看样子疯得还不轻啊！
袁珙眉头紧锁，再次低声发问:“道衍，你怎么突然间就成了这副模样？”
“你也是个蠢货！”
“……”
金忠傻眼了。
思来想去，他也忍不住开了口。
“大师，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你这个蠢货更蠢！”
三人:“？？？”
我尼玛？
啥意思啊？
无差别攻击？
逮谁都骂谁蠢货？
朱高炽叹了口气，有些不服输地追问道。
“大师，你总说我们是蠢货，那你总得告诉我们，我们究竟蠢在哪儿吧？”
“先前您说的那些，什么‘天人感应’，什么‘天圆地方’，这些不都是历代共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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