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劳什子镇国大将军不做也罢，陛下不如准了臣告老还乡种田去，反正臣祖上三代也都是泥腿子，这样还能远离外头那些是是非非。”
他举着手发誓：“其他人的船不船的臣也不知道是个啥，臣对皇上一片忠心太阳月亮都能瞧见。”
一旁深受皇帝信任的伴驾公公强忍着笑，肩膀抖动连带着搭在肘上的拂尘都跟着轻颤。
皇帝见徐孟先这模样，揉了揉眉心：“别哭了，哭得朕头疼。”
徐孟先立马闭上嘴，可怜巴巴的瞅着人，这表情放在蓄有两撇小胡子的中年男人身上，怎么看怎么别扭。
“爱卿放心，若真有此事，朕会为你做主。”
皇帝稍稍打消了心底的疑虑，却也不自觉怀疑起赵太师一脉的用心。
这是想跟他亲封的太子分庭抗礼不成？
他乐于看两派在争斗中达到平衡，因为这样才能让他的皇位坐得更稳。
但他不喜欢有人当着他的面耍心眼。
他正值壮年，并没有退位让贤的意思，赵太师这就开始拉拢朝臣，莫非是想篡位？
有些事在暗中进行，他或许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要是闹到明面上，就会让他坐立难安。
最是多疑帝王心，怀疑一旦种下，很快就会深深扎根破土而出。
***
太子府，灯火通明的书房里。
长身玉立的男人，俊美的脸庞在灯火下如佛前圣莲，温雅中透着股圣洁。
他闭眼凝思，手中挥毫不断，十四岁的若华跃然纸上。
狼毫笔落下，他越过书桌，在窗前接住轻身翻越而来的若华。
娇俏的小姑娘没有了两年前的青涩，婴儿肥的小脸褪去圆润，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
洛云乾忍不住欢喜，却也无奈：“要是被人发现会——”
“会有损闺誉嘛，太子叔叔，你都说了八百遍了。”
若华攀着他的肩，眨巴着水涟涟的杏眼，挑高了眉：“你不相信我的技术？”
洛云乾轻笑：“信，我信。”
“赵氏一脉我会处理好，卿卿不必牺牲自己的名声。”他拢了拢眉。
这件事他原本就没想将她牵扯进来，一想到外面传得沸沸扬扬的流言，他就有种立马将洛奇锋解决的冲动。
若华藕臂缠他更紧，泪水在眼里打转：“所以太子叔叔是在怪我吗？”
“不会怪你，永远不会。”洛云乾知她是装的，但一见她的眼泪，仍会情不自禁泛起心疼。
若华转笑，轻哼一声：“谅你也不敢。”
她手指抵在男人唇上：“现在，别说话，吻我。”
微微抬头，一副索吻姿态。
洛云乾偏过脸，喉结滚动，眸中的火汹汹似有毁灭一切之意。
他隐忍得脖间青筋暴起，才强迫自己从怀里人的娇唇上移开视线。
“等你长大再——”
他的话被若华贴上他薄唇的吻打断。
小姑娘的唇和他想象中一样柔软，比他这辈子第一次与她见面时吃的那串糖葫芦还要甜。
但他忍着没有张开牙关，只伏在她耳边喘息：“卿卿还小……”
“哼哼，总有一天要你好看。”若华从他怀里跳下来，放下狠话后翻窗离开。
十成十的娇憨模样。
洛云乾看着她离去的方向，靠在桌上，抚摸着滚烫的唇轻笑出声。
低头看向某地，他低喃：“再等等……”
等她长大，等他为她准备好及笄大礼。
不多时，宫中传来皇帝病危的噩耗。
正值壮年的皇帝唇上泛黑眼下乌青，明眼人一看就知是中毒。
刘太医在赵贵妃随身携带的香囊中，发现毒药成分，皇帝气得差点一命呜呼。
香囊中的一味干花，与他体内某种药混合后，会形成致命毒。
除了当初替皇帝诊治的刘太医，和始作俑者洛云乾，没有人知道当初那场刺杀，穿过洛云乾身体刺伤皇帝的箭上早就被下了药。
那药在赵贵妃香囊中某成分的持续催化下，在两年半后的今天彻底击溃皇帝的身体。
这局，他布了将近三年，终于到了收网的时候。
皇帝被吊着一口气，刘太医提出需要至亲心头血做药引，太子毫不犹豫应下，取血后却一病不起。
濒临死亡的皇帝看到他为自己做出这般牺牲，不由老泪纵横，想起死去的白月光皇后，更是泣不成声。
他强撑着身体，赐予六皇子洛奇锋偏远苦寒封地并令其立即动身，七皇子也被勒令前往封地远离京城。
留下旨意，在自己死后太子立刻登基，赵贵妃陪葬皇陵。
赵太师一脉被逼走投无路，剑走偏锋欲要逼宫，悉数被镇国大将军斩杀于洪武门外。
在若华及笄的这一天，洛云乾登基为帝，并送去丹书铁券至镇国将军府。
丹书铁券上书尽徐孟先功绩，可免其死罪九次，免其子孙死罪三次。
这就是洛云乾为若华准备的及笄礼。
也是他展示给徐孟先的第二个诚意。
新皇即位后封镇国大将军为镇国公，爵位可承袭六代，徐青山护国有功封为二品车骑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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