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柳芯和李卓。”石超群眉心拧出三条纹，“他们死了。”
苏延卿脸色一变，“死了？”
“自尽。”石超群也觉得不可思议，“刚才大牢的人赶来上报，说今早换班检查时，发现他们都死了。”
“走。”苏延卿立即起身，“把老黄叫上。”
他原本要在今天审问这两人，想要审一些疑点。
但偏偏这么巧，两人就在这节骨眼上死了。
真只是意外，还是有人在幕后操纵？
苏延卿心底一沉，恐怕周远道的死，远非表面见到的那么简单。
几人很快到达大牢，进了左手边的重牢区。
柳芯和李卓是犯了杀人的重罪，自然关在这里。
犯重罪的人不多，一人一间牢房，彼此错开，不能看到其他人。
李卓是男子，关在靠外的牢房。
牢房门已经打开，他侧身躺在地上，双眼睁着，表情痛苦。
嘴角残留着血迹，身旁是一大滩血。
仵作老黄放下手里的木箱，“应该是中毒身亡。”
他开始检查时，一名狱卒战战兢兢道，“苏大人，昨晚是卑职守夜，按照规定隔一个时辰检查一次。”
“晚上大多都睡了，为了遮光，都是背对着牢房门睡的。我检查时，柳芯和李卓也是这种睡姿，并无异常。”
“重牢区有规定，早上交接时，要和交接的狱卒一起点人，犯人必须要回答。”
“当时叫了李卓好几声，他一直没动。我打开牢门进去，才发现他...他已经死了。”
狱卒头上冒出冷汗，“然后我们赶紧检查其他犯人，又发现柳芯也死了，死状和李卓的一样。”
“昨晚你没听到异常的声音？”苏延卿皱眉，“两个人死了，一点声音也没有发出？”
“卑职确实没...没听见。”狱卒紧张地低下头。
也许两人发出了声音，但夜晚守夜本就容易犯困，说不定他当时睡着了，或者，根本没有按照一个时辰检查一次的要求来执行。
现在不是纠结这个问题的时候，苏延卿看向老黄，“老黄，如何？”
老黄起身，“回大人，他的确是中毒死的。身上没有伤口，但口腔涌出大量的血，身体蜷缩，应是中毒时五脏六腑极其难受所以不自主缩了起来。”
“中毒时会发出声音吗？”苏延卿问。
“不一定。”老黄摇头站起来，“如果毒药的毒性很强，人断气很快，有的兼具哑药的作用，吃下就变哑了，发不出声音。”
石超群听得一惊，这毒药也太可怕了。
“至于具体中了什么毒，苏大人，我回去后再查。”
“嗯。”苏延卿颔首，然后去到柳芯的牢房，如果是和李卓一样的死状。
老黄检查完，苏延卿命人把他俩的尸体带回停尸房，让老黄进一步检查。
昨晚守夜的所有狱卒全部问了一遍，就连隔得近的牢房，也问了里面的犯人，都说没有发现异常。
“太诡异了。”石超群道，“和一开始接触周远道的案子一样奇怪。”
说到这里，他立即道，“苏大人，要不要把安姑娘找来一起分析？她也许有其他发现。”
“先不忙。”苏延卿正说着，许之牧带着人进来了，“怎么回事？这两人都自杀了？”
离苏延卿来牢房已经过了快一个时辰，许之牧才来。
涉及到朝廷钦差大臣的死亡，他本来过两日就要押着柳芯和李卓回京，交由刑部处理。
“许大人，是不是自杀还要调查。”苏延卿谨慎道，“刚才仵作检查了两人的尸首，初步确定是中毒身亡。”
“两人都关在牢房里，不是自杀还是他杀？”许之牧不满，“你查出什么了？”
“暂时没有。”苏延卿道。
“还有什么好查的？”许之牧哼道，“这两人合伙杀了周大人，自知死罪难逃，还不如现在自我了断，免受接下来的痛苦折磨。”
“他们当初就能给周大人下药，自然也准备了毒药，就是等着现在用的。”
苏延卿却道，“但是他们被收监时，全身都搜了，不可能藏匿毒药在身上。”
许之牧被他的话堵了一下，脸上不好看。
“也许是狱卒没有检查出来，那两人如此狡猾，能设计杀了钦差大臣，骗过狱卒也不难。”
许之牧说着扫过一旁的狱卒，“你们能保证当时检查得很仔细，他们身上绝不可能带任何毒药？”
许之牧是苏延卿的上级，他都说了两人在身上藏了毒药，狱卒怎么敢说绝不可能？
众人低下头，不敢回答。
“看吧，他们不敢保证。”许之牧仰脸。
石超群心想，这人断案连安紫苏一个手指头都比不上。
完全靠自己的猜测，还不许人怀疑。
苏延卿脸色未变，继续提出他的疑点。
“许大人，就算这两人要自尽，但选在同一时候，也是一个疑点。卑职建议，仵作验尸后，先查...”
“不用了。”许之牧一甩衣袖，“这两人本就该死，不过是早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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