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的味道，带着一丝凉气，已经从街道的那头传过来了。
柳涯心鼻头抽搐，喉头发甜，不寒而栗。
浓密的腥气，简直在空气中连成了丝线。
敏锐的直觉，甚至让柳涯心隐约看到在这里发生的一切。
刀剑早已被摒弃，斧锤钉刺才是这里的主流。
柳涯心脚下踉跄，是本能地想要后退。
“柳大少爷，这里有很多用处，比如调节矛盾、发泄压力、创造收入、平衡人口。”
说着，阿德自己都笑出声：“可以说，横财城的大部分矛盾都可以在这里解决，而且是高满意度的解决。”
“这里每天多少人死在这里？”柳涯心小心翼翼地问道，他打算与法仁圣斗场做一个对比。
“不清楚，也没人数过。”阿德摇摇头，表示遗憾。
“数这些东西，是费力不讨好的活儿，而且……”
“那人数对不上的话，人口数一直浮动，不会对管理造成影响吗？”柳涯心打断了阿德的话，问了一个问题。
“柳大少爷，一般到了这个地方，就会被判定为一意求死。”
阿德礼貌地笑道：“而且，大少爷您似乎搞错了一件事，老爷并不是横财城的城主。”
“确切地说，横财城没有城主，这里就是无法之地。”
这个巷子并不是空无一人，但它越走越宽，致使显得空旷。
“但是，我看城里……”柳涯心疑惑地问道。
阿德先是笑了几声，再说到：“那不过是约定成俗的和平罢了。”
“匪徒也有家人，他们也渴望一个和平的地方。”
“这个和平的地方需要常驻的强者，而且这个强者不能是统治者，这与匪徒的本意不符。”
“那你们在横财城的身份是？”柳涯心紧接着问道。
“备受尊敬的居民罢了，强到了不屑与他们争抢的强者，”
阿德回答着，语气中透露着崇拜和自信：“就像大树的荫蔽下救活许多生物，可大树并不是为荫蔽而生。”
说完后，他恭敬地说道：“大少爷，我们快到了。”
周围不是墙壁，也有着商户，不少灰色的门头都在彰显着自己的用处——收尸。
这种做死人生意的店铺，在这里比药铺还要多。
柳涯心此刻正在左看右看，观察这周围。
这必定是一次难忘的旅行，而且柳涯心知道自己绝不想来第二次，所以最好一次看个透彻。
忽然，柳涯心的口中有什么东西上涌，耳边传出“唰唰”两声。
柳古云眼疾手快，半身已在柳涯心的身前，而阿德反应更快，伸出手一抓，便抓得满手鲜血。
但阿德的笑容依然不变，仿佛手里的铁刺镖没有扎入他的手心肉里。
“阿礼，这玩笑开大了。”阿德将飞镖甩在地上，笑着拿出手帕轻轻擦拭自己的血手。
“德哥，多久没来了，陪老弟兄玩玩都不行？”
柳涯心确确实实听到了这个声音，标准的东域口音，熟悉地让人想哭。
就是不知道从哪传来的，这让人不寒而栗。
“自己出来，别让我去揪你。”阿德把手上的血擦干净，将手帕随地一丢，呵呵笑道。
“他们是新来的？”阿礼立即转移了话题。
阿德把手帕轻轻往背后一扔，说道：“这些都是老爷的重要客人。”
“而且……你再不出来，”阿德左手抓住右手的手腕，眯眼轻笑道：“我就让你另一只手也废掉。”
唰！一道黑影从天上降落，就像一只黑鹰扑腾着着地。
那人一身黑袍，帽檐遮住了半张脸，看不到身形如何。
“诸位大人既然是老爷的客人，那我刚才多多得罪了。”
嘴上虽这么说，但阿礼的语气中满是不服气，仅仅拱拱手，便向阿德搭话。
“德哥，今天是来干嘛的？”阿礼的手很自然地搭在了阿德的肩上。
“老爷吩咐了，带着客人来这边转一转。”阿德轻轻拍掉阿礼的手。
“看来不是什么大事嘛。”阿礼笑说道。
柳涯心看着这两个人一唱一和，心中已有些估计。
这个阿礼应该也是郑爷爷的人，是与阿德哥同一批的人吗？
阿礼悄声说道：“德哥，你实话告诉我，这些客人有多重要？我也好把握把握玩的分寸。”
阿德笑着捏了捏自己的下巴，思考了一会，方才说道：“看到那个孩子了吗？”
“看到了。”阿礼回头，一眼就看到了柳涯心。
此刻的柳涯心还在懵懂状态，感觉他们两个似乎在谈论自己。
“你就把他，当成老爷的亲孙子。”阿德笑说道。
阿礼先是一愣，急忙说道：“真的？”
“真的，”阿德点点头，肯定地说道：“我去报告老爷的时候，他让毫叔去接这个孩子，你猜老爷怎么说的？”
“怎么说的？别玩这弯弯绕。”阿礼显得很着急，刚才的确有些无礼，他知道自己把柳涯心他们当成普通客人，这已经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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