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暮雪颜正“想入非非”呢！
却被男人一言，给拉回了思绪。
暮雪颜晃过神来，看着男人银白面具之下，显露出的半张脸，连她自己也说不上来，就是忽而觉得，这“老男人”，颇有些，“怪异的邪气”。
她轻声哼了哼，又“异常艰难”地，扯了扯嘴角，才似笑非笑道：“没什么。”
男人虽诧异小丫头的反应，却也没说什么，正欲微微一颔首，表示他已明了，便听见小丫头一道脆生生的声音，穿过夜间清风，传入耳中。
“我只是在想……”
“如今这位新上任不久的上官家主，究竟是得有多厉害……”
“才能将残破败落的一国一族，从大势所趋的衰败走向之中，给挽救出来？”
暮雪颜对晓清寒那嚣张狂妄却不自知的言论，震惊到瞠目结舌是真的，佩服得五体投地……
也勉强是真的。
暮雪颜不明上官冷陌今日成就之来由，对上官氏一族的新任家主上官冷陌，重振家族再复荣光，拯救一国于水火之辉煌事迹……
那也是充满了好奇与敬佩的。
如此这般的传奇人物，倘若，街头巷尾的茶馆酒楼里，说书人与唱戏的，不好生对其歌颂称道一番……
那，她与她家小师叔两人，估计都会看不下去，饶是自个儿扯张木桌、摆个小摊，也是绝对少不了，要对其狠狠吹捧夸耀一番的！
只可惜……
她心系一人。
从慕容国至夏侯国的这一路，她不是在赶路，就是在赶路的途中。
连这沿途的大好风光，都不曾来得及多看上一眼、多欣赏半分，更别说，让她坐下来，好好听上一出戏了。
待哪日她得了空，可不得拉上她家小师叔一道儿，去听听这等传奇人物的事迹？？？
也免得她家小师叔，一直拘泥于那片面且浅薄的见识里，总叨叨上官冷陌这不好那不好，却是叨叨不出个所以然来。
暮雪颜想着想着，脸上的笑意亦随着心中所想而越渐扩大，唇红齿白，且丝毫不加以掩饰。
可这一幕，在这一刻，落在晓清寒的双眸之中，却显得，不是那么滋味了。
外表看似温和良善，内心却打翻了某坛子的伪装，既瞒住了她，也欺骗了他。
银白面具之下，以为小丫头是对上官冷陌心生崇拜才笑得如此开怀的男人，眉梢微微挑起，语气里带着连自己都未曾察觉的轻蔑不屑，轻哼出声：“暮雪颜。”
“你竟会对这样的人，心生好奇？”
上官冷陌那人，有什么好让这小丫头好奇的，有什么值得这小丫头好奇的？
闻言，丝毫未曾察觉到异常的暮雪颜，既不出言否认也不加以掩饰，反而，很快便如实地答道：“那是自然。”
她又不是神。
自然，也是免不了俗的。
但凡，是未充满知的，无论是人还是物，对其保有一颗好奇之心……
皆是，必不可少的。
倘若，真要是顺从了己心，那她心底当真是什么也不曾有什么都不会有，那这偌大人世间于她而言，便当真是没了任何留恋。
那样，对谁来说，于谁而言，都不好。
没注意也注意不到男人已然黑沉了一张俊脸的暮雪颜，还巴巴地凑上前去，嗅着男人身上那股若隐若现的清冽檀木香，扬起了脑袋：“莫非……”
“晓清寒，你能做到不好奇？”
是人，便都是免不了俗的。
这“老男人”……
虽说，与她相较，人“老”，是真“老”了一点儿，但怎么说，也应该顺应时势才对。
应当，既是不例外也是不能例外的吧？
原本，晓清寒是在暮雪颜对其他男人心生好奇之时，便冷不丁地黑沉了脸，但听她发问，还是如此发问，就没忍住，微微偏头想去看她。
结果，两人之间“莫名”就这般拉进了，男人还猝不及防地就闯进了少女那双，亮堂堂的晶莹杏眸里。
深邃墨眸眼波流转，竟也失常地闪过了一抹无措之色，却是被男人掩藏得极好。
须臾片刻后。
男人忽然不欲对其发言进行反驳了，凝视着小丫头弯了眉眼，嘴角噙着清浅又不失温柔的笑意，兀自点点头，道：“言之有理。”
当，男人褪却了那深邃墨眸之中，那些暮雪颜看不懂的沧桑难言之色，那双时刻隐匿着满天繁星的柔和双目，在此时，毫无顾忌地闪耀璀璨。
男人半张容颜上的笑容，得意、恣意、肆意。
好似，是从遥远地方，不远万里奔赴而来，只为与之相见的模样，是那样的浓烈、炙热、滚烫。
令人直接晃了心神，叫人彻底移不开眼。
不多时，便彻底沦陷其中。
饶是，自小便见惯了自家哥哥们“惊天动地”容颜的暮雪颜……
仿佛也在这一时这一刻，忽而就模糊了记忆，倏然便忘却了，一直以来被她挂在嘴边，藏在心底的“老男人”三个字眼。
入目入心，惟剩少年郎，以及少年郎那副肆意不羁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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