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1章番外，父母篇：别伤了家人的心
“哦？这是为何？”
“老爷您心里明白的，茹儿这丫头……一心记挂着她师兄，何况那孩子又是如此优秀，我是担心茹儿是不会看上其他人的，老爷您说咱们这般行事，如若是被茹儿知道了……”
听了尚书夫人的话，柳尚书一声轻叹：“夫人啊，茹儿都快十六了，东都城里这个年纪的就算不嫁人也有了婚约，咱们茹儿这般就是当初太纵了她，所以这次一定不能再顺着她了，该是父母做主的事情就必然要做主，不然岂不是惹人笑话？”
说到底，父母还是不同的。
父亲是严父，想着要教育女儿，可母亲是慈母，总还是为了女儿的幸福着想。
“可是老爷您也知道，正如这吴妈妈所说，东都城里的好儿郎多得是，喜欢茹儿的也不在少数，可她偏就一个都看不上。”
尚书夫人的话让柳尚书沉了脸：“若实在不行，待吴妈妈要真是找到个不错的，我便做主将她嫁了，父母之命，她岂能不从！”
尚书夫人一惊：“老爷，这可万万不可。”
“有何不可？”
“清茹性子倔，这件事情还是要商量着来，万万不可硬着来，不若依着清茹的性子，怕是抵死也不会顺从的。”
“不顺从就绳子捆了扔到花轿上，我就不信，生米煮成熟饭她还能如何？”
柳尚书说着，面带愠色地看向尚书夫人：“从前我是心疼这丫头，想着咱们尚书府不让子女在婚事上受苦，总想着让她自己选个喜欢的，可你看看她如今成了什么样子？成天跟着一堆师兄妹们胡闹，现在连成婚这么大的事情也敢跟我逆着来，夫人你好好想想，茹儿从前可不是这样子的，如若我再不管她，一味地顺从她，那这样子下去岂不是要害了她？”
“可……可清茹这孩子从小就有主意，她一旦认定的事情便是九头牛也拉不回来。”
“那依着夫人该如何？顺了那丫头，放纵她随着她那个师兄嫁到南苑去？”
尚书夫人不说话了，她又怎么能舍得女儿嫁到那么远的地方？
“夫人，我不是不通人情，只是我真的怕茹儿走远了，我是怕……怕她再也不回来了，这丫头是我们柳家的心尖，如若以后她不在我们眼前，那岂不是就要了我们的命？”
一阵微风吹来，柳清茹脑子清醒了一瞬，要说刚刚她还因为这件事情生气，可这会却是满腹心酸。
父母这一切，都是为了不让她吃亏，也不舍得她远嫁。
这怕是天底下最难的事情了，因为她舍不得南宫天骐，又舍不得自己的父母。
透过那一点视线，柳清茹看到柳尚书鬓边花白的头发，心中一阵阵难过。
眼前闪过几个画面，那是初春时节，尚书府的假山后面有几株桃花树。
而那桃花树下，正蹲着一个六七岁的小丫头。
小丫头一身水红色衣裙，头上梳着一对小福包，福包上缀着一对红色的珠花，一张肉嘟嘟的小脸看起来可爱又俏皮。
“爹爹，这树明年就能开桃花吗？”
那一身常服的年轻男子正在弯身挖坑，听到女儿的问话便抬头：“是啊，只要茹儿好好照顾它，它就会和茹儿一起长大，开出像茹儿一样漂亮的桃花。”
男子一边说着，一边拎过身边的树苗放进坑里，然后再填上土。
“爹爹，茹儿给您擦汗。”
小丫头站起身子去到男子身边，软糯糯的声音传来，男子的心都化开了。
他蹲下身子让自己和女儿平视，并不顾泥土沾染了衣襟。
柳清茹抬起袖子，仔仔细细地为他拭去额上的汗珠。
“爹爹，这桃花开了之后茹儿就可以一直吃到桃花糕了是不是？”
小丫头美滋滋地想着，她喜欢桃花糕，胜过喜欢所有美食。
“是啊，等小树长大开了桃花，爹爹就让你这只小馋猫吃个够！”
“大人，饭菜备得了，夫人让您和小姐回去用膳。”
男子站起身子，然后把女儿抱在怀里：“走吧茹儿，娘亲叫咱们吃饭了。”
男子抱着女儿走远，而柳清茹趴在父亲的肩膀上回头，那些桃花树才刚刚栽好，她便已经能想象到漫天的粉白色。
又是一阵风吹过来，柳清茹猛地回神。
记忆里那高大英俊的男子已到不惑之年，再加上朝堂上事情繁多冗杂，年纪轻轻便已有了白发。
然而那记忆里温暖的笑和宽厚的肩膀，柳清茹已经好久都不记得了。
十岁开始，柳清茹便跟着母亲学简单的医术，学很多琴棋书画，又跟兄长一起读书，她想多学些东西，想像兄长一样能帮父亲分忧。
慢慢的，她也越来越忙，能给父亲煮茶揉肩的时间愈发地少，直到最后她选择去了踩雾山，已经许久不曾与父亲好好的坐在一起聊聊。
她还记得幼时，父亲经常数落她不够淑女，可她如今，已然忘了自己上一次活蹦乱跳是什么时候。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性格变得安静，时间变得忙碌。
在踩雾山上，她会给师姐妹师父和师兄们烧菜做糕点，可她忘了回到家中时，其实最应该给父亲烧一桌菜。
如此想着，柳清茹从后院处站起身，心中决定了的事情不会改变，但也绝不会是用伤害家人的方式。
几步走到前门处，柳清茹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抬手。
“笃笃笃！”
尚书夫人过来开门：“茹儿？这么晚了你怎么过来了？”
柳清茹朝着尚书夫人淡淡笑：“娘亲，女儿想跟您和爹爹说几句话。”
尚书夫人一怔，然后把女儿让进书房，柳尚书也是对柳清茹的到来有些惊讶，但脸上还不忘绷着严肃：“吃过饭了？”
只这一句话，柳清茹的眼泪立刻就忍不住了，即便是柳尚书始终一副严父模样，但心底里还是惦记女儿的。
柳清茹“扑通”一声跪在柳尚书面前：“爹爹，女儿不孝，女儿让爹娘操心了。”
柳尚书也是被柳清茹吓了一跳，随即赶忙伸手将人扶起：“你这丫头，怎么这么大了还是如此不稳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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