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间。
云珏和楚苏濯在堂屋用过晚膳后，才到后庭院消食。
不过一盏茶时辰，伏萤带着一手消息过来。
说是斗鸡台桩主到京兆尹去告了苏五少爷，慎亲王身边的良仲特意随行，说是慎亲王为证。
因此，苏五少爷入狱了。
伏萤摆头道：“这真真儿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晚知打趣她道：“你还晓得这个？”
伏萤：“？……晚知姐姐你骂我呢？”
“怎么会呢？”晚知说道，边推搡着她到远处去。
把地方留给云珏和楚苏濯。
两人互相凝视许久。
最终还是云珏先开口：“我今儿真没发现慎王叔也在。”
她目光所到之处，真没看见慎王叔的身影。
“我曾到过那边。”
走到桌子边上，楚苏濯随手摸了一块棋子把玩，“除了斗鸡台子和放斗鸡的台子，边上那座主楼，我猜测是斗鸡台的后楼。”
云珏醒目，“如果他真瞧见了，那他必定就在楼上。”
她又不解道：“那他为何会作证？”
“郡主心中已有答案了，不是吗？”
楚苏濯把象棋棋盘摆好，看向云珏，“可来？”
云珏坐在了他对面，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斗鸡台是他的，桩主自然是他的人。”
话落，她拿过楚苏濯推过来的那盒红字棋子，在棋盘上摆了阵营。
“还得多亏了苏五少爷这一出，才叫我知晓了此事。”
楚苏濯唇角微勾，也把阵营摆了出来，“到底还是郡主功劳最大，若不是郡主厉害，想必苏五少爷没得这等能耐。”
云珏闻言蹙眉，“还是晚了些吧？”
“不晚，恰是刚刚好。”
楚苏濯伸手示意她先行。
云珏向前挪了一步最中间那枚红兵，“如何不晚？”
“他人如其名，行事处处谨慎，远些地方还能查见点蛛丝马迹。在京，他从未露出马脚。”
楚苏濯说道，捻着左边那只绿炮来到将的前头。
云珏把右边的红象提到帅前，“今日大哥寻你有关何事？六哥见你不到，还特意问起。”
楚苏濯拿起红马之后顿了顿，走日字来到红象前边，才答道：“慎王叔已有察觉，天命赌坊归于我等之手。”
他转了话题道：“有风声传，六哥原先乃是遗世独立之人，见高岭雪花之姿。”
其实是从抚奇叹息声中得知。
“你今日观他何乎？”他又接着问了一句。
云珏笑了笑，“平易近人。”
楚苏濯不予纠结，“世人多变，我亦如是。既是一条线上，我当无视之。”
云珏不置可否，“我倒是发现了一件事情，这位六哥……那可不是个省油的主儿。”
楚苏濯又挪了先前走动过的红马，随之抬眸看她，“哦？”
“我感受不到他的内力波动。”云珏说。
楚苏濯沉吟，“也许他武功在你之上。”
云珏摇了摇头，“你功夫绝对在我之上，我有所感。”
怪哉。
感受不到对方的内力波动，其一对方不会武，其二对方武功在之上。
若在她与楚苏濯之间成立了，那在她和云沥之间又立不住。
云珏又补上一句：“我清楚的看见了，六哥他是有身手的。”
楚苏濯听完道：“还有一种情况……”
他没往下说，云珏却是领悟到了。
一时之间，两人没再对话，专注于棋盘上的博弈。
半个时辰后。
红帅被绿车以及绿马重重追堵，毫无生机，红子终是落败。
云珏拿起帕子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坦然道：“我输了，我敌不过你。”
论计，她玩不过他。
楚苏濯抱拳淡笑，“承让。”
即使明白是他有礼，云珏也道一句：“世子好生客气。”
她发誓，她真的玩不过他，不是装的。
若与此人为敌，当真可怕。
仅是一局棋艺较量，她都吓出一身冷汗来。
如果，慎王叔与之相当，届时难保百姓之安。
想到此，云珏拧眉看向他，“依你看，天下之事何以为大？”
楚苏濯直言，不带一丝停顿，说道：“百姓安居乐业。”
他明白她此言用意，声音变得悠远，“有人却未必这般想。”
云珏没有第一时间接话。
过了一炷香时间。
云珏起身，“我朝不缺善战之将，我亦以一敌百。”
“……”
楚苏濯无言，起身拉住她的手，牵着她回屋去。
**
次日卯时。
金銮殿内，群臣争议。
“皇上，臣要弹劾寻野郡主——！”
此言一出，原本吵如闹市的宫殿，刹那间安静得针落可闻。
众人齐齐看向跪在最前头的人。看看是何方神圣如此勇气可嘉。
——原是鸿胪寺卿吕大人。
敢当着云亲王和镇国公的面，甚至是皇上本人跟前，来弹劾那超一品郡主。
他们敬吕大人实乃好汉。
坐在龙椅上的皇帝也是一愣，旋即唇畔含笑，“吕大人要弹劾寻野？所为何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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