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沐秋叶表现得很平静,不过看他那不禁意间皱起的双眉,就知道事情恐怕没那么简单。不过袁不易自已都是泥菩萨过江,也不便多问。
行至深巷,有一股浓烈的酒香扑鼻而来,酒坊不太,只有四张八仙桌摆着,但是喝酒的人可真不少,不过都不太雅兴,八仙桌下来,大堂里,出了大堂门前小巷两边,人连着人,趴在桌子上喝、瘫在地上喝、斜着躺着喝、站在门前角落喝、蹲在路边喝,袁不易心中想着,也许这才是真正的喝酒,只是不知能不能醉。
沐秋叶领着袁不易穿过院落,步入天井,只见一中年男子侧身斜卧在栏杆上,看背影像是位松散放荡的醉汉,沐秋叶却是神色一正,步子向前,躬身行礼道:“师父”
那人转过身来,长发垂肩掩面,微微摇头露出一双迷离的眸子,如春日里烟朦的天空,不知装了多少忧愁风雨,深情、悲痛、哀怨、沉沦看得让人心碎。
“这是一个受过情伤的人。”袁不易一看便笃定,甚至是深陷情劫,不过这不代表他就弱了,想反在袁不易的眼中,此人似醒非醒,似睡非睡,情愁缠身,却有一股独特的意境笼罩周围天地,让人不主随他的深情而入情,跟着他的沉沦而沉沦,可见绝非常人。而且能成为沐秋叶之师,岂能没有真本事。
“你来了”
“师父,这是我的好朋友,天武袁不易。”
“哦”苏玉生醉眼惺松地看了袁不易一眼,抱起手中的酒坛,咕噜嘟噜倒了几大口酒,眼神瞬间渐渐清明起来,那扬起的剑眉,清秀的脸,妥妥的中年帅大叔一枚。
“风舞扬是你什么人”
“正是家师”
“原来是他的徒弟”说罢便有些落寞“他也算是见过世面的人,竟然死守着天武宗。”然后深深道:“你倒是有一二分的机会跳出这口井。”
袁不易从风舞扬口中得知整个南黎、北原、西戎加在一起也不过是小小的蛮荒偏僻之地,其实外面广阔的天地,身负两大天帝传承的他如何不知。
“这是一个求道者,至少是一个有强烈抱负和野心的武者。”袁不易从中他的眼神中看到了另一种东西,坚定、淡漠和无情。
“秋叶,最里面那坛醉红尘你拿去吧。”
沐秋叶听闻惊讶道:“师父,那可是的心血。你的醉红尘剑法……”话音猛然咔住,沐秋叶苦涩一笑:“果真如此吗?”
“三天前,你看我舞剑,不是已经猜到了吗。”
“师父……”沐秋叶似有千言,却无法吐出一字,只因他懂眼前的男人,为了一句话,守护了楚国三十年,楚国人只知沐石是镇国柱石,却不知真正让吴国忌惮的男人从来只是这饮酒醉剑的落魄男人,现在这个男人闯过心劫,渡过情关,看样子要寻自己的梦去了。
楚国还有救吗,沐秋叶感到深深的无力。
对饮而坐
沐秋叶一拍封泥,酒坛中便有一股淡淡的清香飘散:“常言道,烈酒伤身,袁兄不妨一品这清淡之酿。”
酒入碗,色泽混浊,尚有许多絮状物漂浮其上,一眼看去,倒像是一碗黄汤,数个呼吸后,那混浊之状便无声无息化为清亮之色,再无一丝杂质,连那一抹清香都消失不见。
“嗯”袁不易默默举杯,洒入口,初时便感一丝清凉,随后便有一股强烈的味道冲击咽喉,神魂一个激灵,一股浓烈的愁绪便涌上心头,相思入骨、生死相隔,年华易逝、怀才不遇、功名难求、国破家亡、武道难寻、天地不仁,一道又一道的忧思、悲愤、怒火、喜乐,或大或小,或浓或烈的情感不断洗涤着自己的心,如置入滚滚红尘,沦落自知,却无法自拔。
最后当所有情绪浓烈到极点之时,只看一柄剑,一道剑锋在神魂中闪过,如惊天霹雳,所有情绪被一扫而光,脑海中剩剑鸣。
袁不易长叹一声:“真个酒入愁肠,醉梦红尘、可惜剑似不入红尘。”
沐秋叶放下酒碗:“袁兄看出来了。”
“心意酿酒,情思入梦,剑破红尘,前辈果真高人。不过……”
“不过什么”
袁不易哂笑一声:“我可没有前辈的道心,看不破这滚滚红尘,也做不到剑武唯一,武道或许也在红尘中寻。”
沐秋叶有些惊异:“想不到袁兄竟有如此见解,看来袁兄这个朋友我算是交对了。”
“哈哈,心有牵挂罢了。”沐秋叶哪里知道,醉红尘入口的一刹那,他的眼前可是那远在深山,身隐囵圄的姑娘。
沐秋叶醉了,谁又见过皇家太子如市井村夫般用着粗制的陶碗大口大口的闷酒,不醉才怪呢。何况这醉红尘比之百战烈酒其实还要烈,百转千愁,醉梦红尘,可不是每一个人都能化剑醒来。
“沐兄,好意心领了,看不易杀出一条血路,再来和你把酒言欢。”
“你怕是等不到了,断头酒倒是可以送你一碗。”门外进来一道身影,赫然便是林月。
袁不易头也不抬:“大江帮护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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