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济堂女医，紫鹃……”孙氏一念叨，“这不是就是以前林家的丫鬟嘛？”
兰衡笑道：“正是。
不过她现在已经在安济堂做女医有半年了，不敢说名满京城，但也算是小有盛名了。”
孙氏疑迟了一下，“你想娶的就是她？”
“就是她！”
“可是……”孙氏心中纠结，按理说儿子好容易看上一个姑娘，她本想着不管是谁家的，她都要想办法去求娶了来。
可是她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会是一个丫鬟，虽说她现在已经不是丫鬟了，但也只是一介平民。
而且这个紫鹃孑然一身，连个父母兄弟都没有，这……这实在不是良配啊。
兰衡看着孙氏蹙起的眉，猜到她在犹豫什么。
“母亲，紫鹃虽然曾经当过丫鬟，但是她身世清清白白，为人品行端正，
现在更是出府自立女户，靠着一身的本事吃饭。
这样难得的一个女子，多少人家求之不得呢。”
“可是她毕竟是丫鬟出身啊！”孙氏虽不是那等迂腐之人，但是让儿子娶个丫鬟出身且身世全无的女子，她还是有些无法接受。
尽管紫鹃现在已经自立女户，可是她在黛玉身边当丫鬟的时日不短，几乎也是人人皆知的事情，如果真把她娶回家做媳妇，岂不是大家都知道自家儿子娶了个丫鬟？
大儿媳妇是江南绸缎大户嫡长女，这小儿媳妇就算不是什么名门闺秀，好歹也得是个小家碧玉吧。
可如今这个紫鹃又算什么呢？
单纯说到这个女孩子，孙氏也是喜欢的。
当初正是她的善意出手，才救助了在船上早产的儿媳妇。
但是恩情归恩情，娶亲是娶亲啊，二者不能混为一谈啊。
孙氏开口道：“紫鹃这姑娘确实如你所说，是个好姑娘。
但是娶回家做媳妇，并不是合适的人选。
如果你是感念她之前对你大嫂的救命之恩，那我们大可送许多的金银与她，但是娶她为妻还是不要想了。”
兰衡没想到母亲居然在丫鬟这个问题上如此纠结，他急道：“母亲！
您既然都说她是个好姑娘，那为何不能与我为妻？
就算您在意她先前当过丫鬟，可她现在也不是了啊，她现在是安济堂的女医！”
兰衡长这么大，从来没有忤逆过孙氏，此次居然为了娶妻一事与自己大呼小叫，孙氏也动了气。
“你就是没见过好的，才会被一个丫鬟出身的姑娘迷昏了头！
休要在这里与我纠缠，不同意就是不同意，你趁早死了这条心吧！”
说完再不去看兰衡。
兰衡知道孙氏虽然平日里看着通情达理很好说话，但是她认准的事情也很难沟通，俗话说的认死理。
兰衡知道今日说得再多，也只能让孙氏更不喜紫鹃，还是改天再做打算吧。
他沉声说道：“母亲，儿子长这么大只对一个人动过心，也只想与这一人共度此生，还请您好好考虑吧。”
说完便转身离开了。
孙氏气得直接扔了个杯子，臭小子，这是威胁谁呢？
兰衡听见身后传来的摔杯子声，脚步一顿，闷着头继续走人了。
同样在屋子里纠结此事的杜月华，没一会就被水杏请到了孙氏那里，说是有事找她商量。
杜月华叹了口气，知道肯定是关于紫鹃的事情，她一路上也在思忖着见到孙氏该怎么说。
一进屋，只见孙氏沉着一张脸坐在椅子上，杜月华很少见到如此严肃的婆婆，心里也是阵阵打鼓。
“母亲。”杜月华小心地喊了一声。
“老二要娶紫鹃的事你知道多少？”孙氏开门见山地问道。
杜月华忙说：“我是和您同时知道的，小叔到我那里说完就过来找您了。
我也是劝过他的，说紫鹃和他不合适。”
孙氏哼了一声，还算这个儿媳妇识趣，她之前还怕这里面有杜月华参和，毕竟老二娶个身份不如她的媳妇，对她可是极其有利的。
杜月华小心翼翼地说道：“紫鹃姑娘于我有大恩，按理说小叔想要娶她，我是该支持的。
但是我也知道，婚姻大事，不可儿戏，这不是两个人的事情，是两个家庭乃至家族之间的事情。
别说以咱们家现在的身份了，即使是当初在扬州的时候，也不太可能娶紫鹃这样的姑娘。”
孙氏叹了口气，肩膀垮了下来，不再似刚才那般怒气冲冲。
她说道：“还是你明白我的心啊。
紫鹃那姑娘，的确是个好的，但也的确不能给老二做媳妇。
就以兰家现在这个情况，就算不娶个豪门贵族家的小姐，可也不能娶个丫鬟出身的姑娘吧。
京中人人势利，如果见咱们家娶了这样一房儿媳妇，以后就算明里不提，暗地里也会嘲笑的。
我拦着不让紫鹃进门，也是为她着想啊，她以后如何去应对那些嘲讽呢？
一次两次尚且无碍，日久天长的，她真能承受的了？
衡儿少不经事，他只图眼前的欢愉，而没有考虑到以后两人将会面对些什么啊。
这门不当户不对的婚姻，终是难以长久的。”
孙氏这番话，确实也是句句肺腑，杜月华也是一个孩子的母亲了，对她的心情很能体谅。
两人静默着坐了一会，杜月华说道：“母亲，其实今日也是因为我给宁远介绍了紫鹃才引出二弟这番心思的。
我觉得不如就极力促成宁远和紫鹃的婚事，如果这两人能成，二弟见自己与紫鹃无望了，自然就会回心转意的。”
孙氏听闻居然是这番缘故，又想了想宁远和紫鹃，点头道：“是了，这二人方是良配啊。
你尽力促成此事，告诉宁远，如果他能求娶到紫鹃，我愿送他二人一套京中的宅院作为贺礼！”
杜月华笑道：“母亲真是大手笔啊。”
其实从今天她和宁远说起紫鹃时的反应来看，宁远是对紫鹃有意的。
只怕在两人第一次偶遇时，宁远就对这姑娘上心了。
这样最好，好女怕缠郎，只要自己多劝说劝说，宁远自身条件也不差，相信紫鹃是能被打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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