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的鼻子，纤长的睫毛，怎么看都漂亮！
老二从前就听说刚生下来的小娃娃都是皱巴巴的，只有长大后才会变漂亮。
可她的小妹与别人不一样，生下来皮肤就白嫩嫩的！
老二温润的眼睛望着小女娃，愈发觉得小溪月与众不同！
他捧着脸蛋越看越高兴，情不自禁笑起来。
老大搂着小溪月，朦朦胧胧间好像是看到了老二在笑。
他迟疑喊了一声：“老二，你是笑了么？”
“是啊！”
老二迟疑了一声，忽地惊喜起来：“大哥，你能看见东西了？”
老大摇头：“不能...”
“那大哥你是怎么知道我在笑的？我都没有出声！”
老二皱了皱小眉毛，伸着手在老大眼前晃来晃去：“大哥，你能瞧见吗？”
老大紧紧抿着唇摇头：“瞧不见。”
听见这话，心里刚燃起希望的老二心里顿时像被泼了一盆凉水！整个人都蔫了！
老大也一下子沉默起来。
当初他眼睛刚瞎的时候，沈老爹就找了赤脚大夫上门。
那赤脚大夫说他这眼睛并不是天生的瞎子，是可以治愈的！
只是那赤脚大夫医术有限，也拿捏不准老大这眼睛到底什么时候才能瞧见东西！
最初老大心里还有着点希望，可年复一年，他眼睛依旧没有任何好转。
眼睛里虽然并不是黑漆漆的一片，但也瞧不清楚东西。
慢慢地，老大也就把自己当成瞎子。
听着柴火棍噼里啪啦得声响，老大抬手摸了摸眼尾，恍惚觉得他的眼睛好像与之前不一样了…
可到底是哪里不一样，他又说不上来…
......
离沈家只有几墙之隔的张家，张大娘正踩着草垛子，拔着脖子往老沈家院墙里看！
黑幽幽的村子，只有老沈家屋子里亮着光，看着特别显眼！
张大娘眯着眼睛瞧了好一会才撇嘴啧了几声：“我就说么！老沈家都穷的叮当响了，那裤子都是大得穿完小的穿，拿来的钱买油灯！弄了半天原来是点了几个柴火棍！”
“这可真是穷到家了，这都生孩子了，连个油灯都没钱买！”
张大娘是嫁进沈家村的，平日里最喜欢的就是打听沈老爹家的那点事，再评上几句！
而她的老伴沈德发就是这村子里土生土长的人！也算是沈老爹的远房亲戚！
都是沈家人，听见这话自然是脸上挂不住！
沈德发看着差点骑上墙头的张大娘气得够呛：“你又知道了！”
“人家腊梅生孩子，点不点油灯关你啥事？那不就是个照亮的东西。用你操那份闲心？”
沈德发背着手眼睛一瞪胡子一吹：“我看你就是没事儿吃饱了撑的！饿你几顿就老实了！”
这大雪天根本出不去屋，好不容易等雪停了能瞧见点热闹，张大娘被说的满脸不情愿！
“我可不是操心，我这是想看会儿热闹，你懂个啥？”
“再说了，我还不知道你那点小心思了？不就是不想让我看你们老沈家的热闹么？”
“虽然都姓沈，但那沈土和你都是八杆子打不着的亲戚了，我看你才是操闲心！”
“你要帮，也看人家认不认你！”
张大娘嘴皮子厉害，几句话把她老伴沈德发说得没了声。
沈德发脸红脖子粗，显然被气得不轻！
“那你就在这墙头好好看热闹，一会再下起大雪刮起大风你可别往屋子里钻！看看能不能冻死你！”
丢下这句话后沈大爷懒得再管她，直接背着手气呼呼进了屋！
“老东西，看看把你能耐的！今日竟然还敢跟我喊上了！”
张大娘骂了几句，也赶紧跟着进了屋子！紧接着把门栓得紧紧的！
倒不是因为她怕冷，也不是因为她老伴沈德发的几句话怂了胆子！
而是她刚才瞧见沈老爹钻出了屋子！
这村子里，谁不知道沈土家穷得叮当响？
媳妇生了娃还往外跑，肯定是没好事！
她再不回屋子，一会不得来她家借米借红糖啥的？
张大娘脑瓜子一转，赶紧又拎了把椅子把门堵严实！
窗户也都用木板子插得严严实实，这才一溜烟钻进被窝！
沈老爹不知道张大娘的想法，也没想往张大娘家走。
很何况他与张大娘家不熟，一年到头也说不上几句话。
张大娘每次在路上瞧见沈老爹，嘴巴里都没什么好话！
不是暗戳戳地嘲讽就是阴阳怪气地辱骂，因此沈老爹根本就没打算去张大娘那借东西！
张大娘躺在木板床上，左思右想睡不着觉，坐起身趴在窗缝看了好半晌！
瞧着沈老爹的脚根本没往他们家这边拐，又忍不住啧了几声！
“我看沈土这样，八成是要去她老娘家借东西去了！”
她胳膊怼了下一旁躺着的老伴：“哎！你说这沈土究竟是咋想的？”
“那沈老太太像个屎壳郎一样，每次回去都滚回去几个粪球子，都不说给她家儿子留点屎吃！”
“这沈土咋还眼巴巴地贴过去？可真是没脸没皮，挺大个男人，一点志气都没有！”
沈德发被张大娘一胳膊怼醒了，他干脆坐起身。
“你瞧瞧这话让你说的，又是屎又是粪的，咋这么恶心人？”
张大娘撇了撇嘴：“我就是这么一说，难道不是这回事？”
“那沈老太太给沈土家留吃的了吗？上回我看着可是把碗都端走了！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沈土不是她亲儿子呢！”
“要我说，沈土他娘可是比土匪厉害多了！人家那搜刮的多厉害？就差没把人带去给人牙子卖了！”
见自家老头子没声，张大娘又用胳膊怼了他几下！
“老头子，你说沈土他咋宁可去沈老太太那借东西，都不往咱家这来？”
沈德发被吵得困意全无，抖着胡子坐起身：“也不知道你这一天天为啥非要看着人家那点事儿！”
“刚才生怕沈土来咱家，这会又奇怪人家为啥不来！”
“你说说人家为啥不来？你成天遇到人家也没个好脸色，还得骂上几句！”
“人家又不是没脸没破，难道还要上赶着来找骂？那不是贱么！”
“人家要是真来了，你还能把红糖借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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