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此时的女列车员也觉得就一块麻仁酥的事儿，要闹成什么样呢，已经批评了不是吗？
“事情已经清楚了，是这个小孩的错，我们会要求他们不打扰你们的，先把孩子放了吧。”
杨风把孩子放开，人一溜烟就钻出去了，还把女列车员也狠狠推了一下。
杨风看女列车员脸色不好看起来，这车上的工作也是不容易，谁知道下一秒会遇到什么人。
女人哼了一声也扭头走了，列车员朝杨风歉意地笑了笑，杨风摆手表示不介意。
这会儿杨风和李大姐也没说话的心思了，李大姐又把她的布包一层一层地包起来。
没一会儿就听到隔壁传来巴掌声，一个男人的声音响起。
“老子就出去这么一会儿，你就又给老子惹事！还随军，就你这天天惹事的毛病，迟早给老子惹出大祸，妈的，当初怎么就娶了你这么一个烂婆娘。”
杨风只觉得晦气，捂住韩闻墨耳朵。
这个年代软卧不是谁都能买的，连杨风都是凭借王部长的关系才买到的，真不知道为什么软卧车厢里还有这种人。
这一家人都是烂人，这男人一听就是村子当兵出去的，没什么文化，但应该升职挺快，女人对孩子也是非打即骂，在外人面前又溺爱得不行。
古代的兵又叫兵匪，在杨风看来这是必然的事情，没有文化却有武力值，还有权利，在崇尚武力的环境下很难不匪。
“妈妈，他们撒谎。”
“你说说？”杨风鼓励他表达。
“明明，是他，抢了婶婶，的麻仁酥，他们都不承认，那个婶婶，还说是她们自家的。”
韩闻墨不仅能听懂普通话，还能听懂方言，这会儿普通话夹杂着方言说得清清楚楚。
杨风觉得这不失为一个好的教育机会，在山里的日子太平静宜人了，可真实社会不是这个样子。
“所以他们都是不对的对吗？”
“对。”
“那比如说，今天你自己拿着麻仁酥，有人来抢怎么办？”
“我打他。”
……杨风都不知道他哪儿学的打人。
他们家从来不打孩子，打人的这个解决办法不知道是不是跟隔壁学的。
玉芬嫂子家有几个儿子，难免会打架。
“但是你还太小，没有力气，打不过怎么办？你像刚刚那个哥哥，连妈妈都制不住他，他还踢了婶婶一脚。”
韩闻墨想了半天问：“找妈妈？”
杨风肯定他：“对，你抢不过的时候就松手给他，别让他伤到你自己，如果有人要打你，你打不过就跑，告诉妈妈，妈妈肯定会帮你的。”
杨风不知道的是，韩闻墨除了找妈妈，记住的还有力气不够就会打不过人。
跟小孩说话必须要慎之又慎，杨风觉得自己已经很努力了，奈何儿子太聪明。
从那个车上用的大包里拽出来韩闻墨的小书包，拿出书和笔来，挪了挪台灯，放在铺了白布的桌子上。
李大姐上完厕所回来诧异地说：“这车上还看书呢？”
“每天习惯看一会儿，反正这会儿也没什么事儿干，还有好几天呢。”杨风笑着解释。
娘俩小声地说着。
不像平时会控制速度，杨风就顺着讲下去了，韩闻墨听不懂的他就会问。
一点儿也没有坐不住的意思，反而是完全沉浸进去了。
下午杨风给他吃了几个烤的不是特别硬的肉干，换了一本书继续学。
李大姐问了几回还学着呢。
都是杨风接话，韩闻墨头也不抬。
然而火车上的磨难不止一遭，晚上上来一群人，杨风她们这一间，来了两个男人睡上铺。
鞋一脱，杨风恨不得晕过去。
当时在广州的车上就遇到过，再次遇到还是几欲作呕。
这次杨风早有准备，拿出一个两个口罩，一个自己戴着，一个盖在儿子脸上，口罩上还喷了杨风自己的香水。
这口罩是杨风跟秦颖要的，秦颖两口子是当初一起去机械厂时火车上认识的医生。
就是到了机械厂以后，杨风升的太快，又嫁给了科学家，地位不一样了，秦颖比较内向，就不怎么主动跟她打交道了。
倒是柳徐涛和宋征关系一直不错，柳徐涛家里人接过去以后，两家关系一直挺不错。
杨风跟他们处得也可以，但比不过这两家的关系。
主要是男人跟男人打交道，女人跟女人打交道，这两家的女人不敢跟杨风打交道，柳徐涛他们就算想再拉近关系，也难从下手。
不过毕竟是同一个地方来的，大家关系都不错。
韩闻墨晚上没有被臭醒，杨风却是一晚上睡不着。
第二天等韩闻墨醒来，人家也下床穿鞋吃东西去了。
不知道是哪儿的干部，人不少，排场也不小。
这趟火车上还有一节用餐的车厢，可以点菜，杨风昨天下午发现的，就在她们隔壁。
“妈妈，好臭”韩闻墨醒来第一句话就是好臭。
幼小的他不知道这个世界上臭味也分很多种，却在短短两天内经历了两种截然不同的臭气。
杨风把靠她们这一侧的窗户打开了一条小缝，冷风一下子就吹进来。
“鼻子凑上去换换气。”
韩闻墨听话得爬起来鼻子凑过去闻了闻。
冷得他一下子就不迷糊了。
喝了一杯米粉，上了厕所回来韩闻墨肉眼可见地心情不好了。
杨风没有哄他。
她一直有意识地锻炼着儿子的承受能力。
以前在院子里种地，干活，做什么都带着他，让他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她可不想让韩闻墨长大以后像韩境元二十多岁那会儿一样，十指不沾阳春水。
万一遇到个什么变故，就太苦了，杨风想想都觉得，韩境元姥姥要是知道他二十多岁那几年过的什么日子得心疼死。
长大遭罪比小时候锻炼痛苦得多。
韩境元那会儿最大的问题就是他没见过，比如说他知道菜有哪些，但是没进过厨房，连先后顺序都不知道。
所以这样一个从小衣食无忧的人，在工作几年后落的一身毛病，尤其是胃病，更是杨风的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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