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
帝琰弯了眼，笑得如沐春风，伸手从袖带里摸出一把碎银，放在桌上。
“说得好，赏。”
“唉哟多谢贵人！”
小二得了赏银，下去催菜，只剩下帝琰和鹿河面面相看。
帝琰起身，绕到鹿河身边坐下，那股沁人的香便又钻进了鹿河的鼻子里，她不着痕迹的后退，与对方拉开了一段距离。
“怎么了？”
帝琰又凑近了几分，那双炙热的眼紧盯着鹿河。
“姐姐，你昨晚考虑的如何了？”
说话间，少年暗戳戳伸出手指，勾动鹿河腰上的玉饰。
他压低声音，像是在和她说些情人间的悄悄话，“难道还没有想好？不会吧？姐姐~你快告诉我吧好不好？”
鹿河疯狂眨眼，面对他如此急切的攻势有些招架不住，伸手抵住他不断靠近的肩膀，向外推了推。
“我自然是想好了的，你现在就要知道？”
“当然！我现在就想！”
少年急切地点头，双眼都在发光。
如果他的尾巴能露出来，肯定摇成螺旋桨。
“我——”
“砰！”
酒楼的正门被一脚踢开，紧接着一只绣满金丝的长筒高靴踏入。
正在拉扯的两人看过来——
一人衣着华丽，虽然长得一副白面书生样，举止却颇为放荡不羁，被身后一群人簇拥着走进来。
“哟，李大少，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掌柜一个眼神扫给店小二，对方立马会意，给这位李大少引到最宽敞豪华的包间，忙前忙后递上瓜果点心。
“怎么？本少不能来玩玩？”
掌柜赔笑：“嗐！瞧您说的，今日还是老样子？”
李大少靠着椅背，仰着下巴，眯眼点头，姿态颇为轻蔑。
周围零星几个客人见状都默不作声的转过头去，看也不敢看这位李大少。
帝琰觉得好奇，趁着店小二来上菜的时候询问了一番。
店小二见这里离着那位还算远，这桌客人给的赏银又多，便低声给二人讲了这位李大少。
“这位李大少是京兆尹李大人家的独子，母亲又是张巡抚家的嫡女，一出生就受尽了两家长辈宠爱，养成了一个天不怕地不怕的纨绔性子。”
“这位虽然混得很，可也是去年春闱中的佼佼者，你看他身边那几个，都是如他一般的官家少爷，不过我听说——”
店小二说到此处，一副八卦的神色，眼睛微微眯着靠近，像是要说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一般。
不过还没等他说出口，便被后厨来的人叫走了。
帝琰撇撇嘴，颇没意思。
他转头，接着追问鹿河到底是怎么想的。
鹿河看着他的眸子，深吸一口气。
“我不能和你在一起。”
“……”
“并非是你不好，而是我自己的原由。”
“我看得出你确实是喜欢我，我也不妨告诉你——我没有多少年的寿元了，一百年，二百年，还是多久我也不清楚。”
“你年纪还小，或许还没体会过什么是爱，就把我对你的救命之恩错当成爱情。”
“但这是不对的，或许现在你觉得新奇，但之后呢？最终有一天会失去兴趣的。”
她越说，帝琰的面色就越沉。
忽而，少年阴沉的神色消散，如冬雪消融，春风拂面。
他笑得甜腻，“我知道了姐姐，姐姐说的我会好好想想，我们先用饭吧。”
帝琰探出修长的手指，将筷子递给鹿河。
鹿河有些疑惑，觉得帝琰这般擅长缠磨人的总不会因为她说的几句话就这么轻易善罢甘休。
但对方不论说话还是举动都没有异常，她也不好再继续说什么，只接过了那双筷子开始用饭。
“姐姐吃这个，这个炒的好香！”
帝琰笑眯眯的，眉目含情看着身边的女子用餐。
渐渐地，他的眼神愈发幽深，喉结有些燥热的上下滚动两下。
勾魂术也没用吗？
真不愧是抬手之间普渡万灵的女神，就连人鱼族的秘法都无法左右她的想法。
帝琰有些烦躁，可身体也更热了，忍不住舔了舔舌尖。
鹿河一抬头，见他这样便开口询问他怎么了。
“没，没事，有点热。”
帝琰仓皇低头，装作很忙的但不知道在忙什么的样子左看右看。
鹿河：“今天是祭神的日子，国家大事，在祀与戎，今天朝廷会解宵禁，街市格外热闹。”
“这样啊……”
帝琰思考须臾，突然笑道：“姐姐这样说，是在邀请我约会吗？”
“……”
鹿河扭头，不去看他，帝琰笑嘻嘻的，一歪身子却和远处的一道视线正好对上。
正是那方才大张旗鼓进门的李大少爷。
帝琰嘴角的笑容霎那间消失，眼神无声的警告对方。
那李大少偷看被发现，倒是毫无羞怯之色，反而伸手拿起桌上的酒杯，隔空和帝琰扬了扬。
帝琰收回目光，继续纠缠身边的鹿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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